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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毒专家—杜新忠记事 《中国禁毒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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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纪实•调查
吸大麻的天才(中篇小说)
2015-09-06 16:26:08 来自:海归网 作者:Diamondhorse 阅读量:1
  四、背叛和再生

  “四十五岁那年,我终于发生了婚外情,成了统计数据的一份子。知道吗,美国男人发生婚外情的平均年龄就是这个年龄。我们公司和大学的一个教授有个合作项目,因为这个我认识了该教授的一位来自大陆的女博士后,就让我称她X博士吧。这位X博士相当年轻,模特般的身材,才二十七岁。说老实话,第一次见到她,我的心里就噗通一下,觉得这个女人气质非凡,被她深深的吸引住了。谁不爱美女?但若退回去十年,我也就是心动一下,回到家后自有我的妩媚可爱的妻子。可现在不同了,任何东西都怕比较。我太太和她相差十七岁,这是什么概念?你瞧这案几上果篮里的苹果?这是我母亲和妻子在出事当天去农贸市场买的。那时刚刚摘下来,哇,鲜红、透亮,水汁饱满得,仿佛时时刻刻都要喷然而出。那就是X博士。和她一比,我的太太呢?就恰如你眼前的苹果,干瘪,黯淡,没有生气。我不想比较,可是每当我目睹太太脸上日渐堆起的鱼尾纹,已经开始稀薄的头发,还有那些说不上来的中年妇女特有的倦态的举止,X博士那生机勃勃的形象就开始在我眼前晃悠。我的心态相当矛盾。搞婚外情?我觉得对不住妻子。可对于来自X博士的诱惑,甚至于从她身体中发出的那种年轻女人特有的气味,我是越来越难以自制。那年夏天,岳父病重,妻子请了长假回中国照看,两个孩子也跟了去度暑假。他们走后的第一个周末,我就感到寂寞难熬,鬼使神差,竟给X博士打了电话,问她是否想来家里唱卡拉OK,她竟也来了。我家里有一个非常棒的卡拉OK系统,立即就把她迷住了,她看来酷爱唱歌,我也是。我们边唱边喝着啤酒,还有叫买的香喷喷的比萨,玩得十分开心。我原意也就是如此。可是,渐渐地,我的心跳开始加快,喉咙也开始收紧。那天她穿了条深色的短裙,站在我的跟前唱歌,亭亭玉立,修长的双腿显得尤其的白净诱人,一对半球形的臀微微地翘着,丰满结实,仿佛是块强力马蹄型磁铁,死死地勾着我的眼睛,勾得我六神无主,血脉偾张。这种折磨,于我已经相当陌生,有二十年没有这样了,自从结婚以后。事后我反思,作为人真他妈可怜,进化到如今凡事都要思前想后,强压住自己的欲望。这要是两个大猩猩,公的早就扑上去了,母的若不愿意,大不了反咬一口,一跑了之,太正常不过。而那天,我怎么就……就还原成了大猩猩。我忽然站了起来,一只手一瓣,紧紧地从后面捏住了她的屁股。”

  我的老天,没想到这位读了二十五年书的天才博士竟然干出这档流氓纰漏般的事来。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这个读书人怎么成了流氓纰漏?其实剥掉皮囊,我们男人不都一个样?那天后来具体的细节就不说了,总之,X博士气急败坏地跑走了。我的酒劲也吓醒了,赶紧给她打电话,语无伦次,道歉赔罪,我绝无恶意,实在是当时脑子一片浑沌,自己都不晓得在干什么,该死该死。她噼哩叭啦狠骂了一通,最终还是原谅了我。接下来的发展,那就全怪我了。你知道吗,我这肆无忌惮的一摸,因她引起的那种生理的烦躁感突然间消逝了。可我并没有感到轻松,反而产生了想与她交流的强烈愿望  -- 我想了解她这个人,也想要她了解我。所以过了一个星期后,我又打电话给她,再次道歉后,我问她是否愿意一起去辛巴克喝喝咖啡,谈谈文学音乐。她竟然答应了。后来她告诉我,其实她一直很看重我,欣赏我的才华和知识,早就有意结交我这位忘年朋友。我想最主要的是她自己也笃信我当时是一时混沌,毫无对她不敬。就这样,一个多月下来,我们每周都要在咖啡厅相聚,一聊就是两小时。这像什么?男人追女人!有意无意地,我在追求她,早就忘了自己还有太太。先是咖啡,后来就是晚饭,再后来嘛,就发展到一起去看电影和听音乐会了。有一天,看完电影后,路过旁边的商店,我买了件非常高级的礼裙送给她。她起先犹豫不决,但最终收下了。她在镜子前试衣,喔,那火辣流线型的身材,火花四射,看得我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而就在那晚,她终于睡到了我的床上。

  “你觉得我很堕落吗?我让你失望了吧?”他问我,满脸通红。

  我不知如何作答。

  “我要是堕落,那么二十年前我就堕落了。说实话,当年我爱上妻子,不就是因为她的美,她的那种妩媚的神情和盎然的生气?她若是又老又丑,我会看她一眼吗?而如今,我陷入X博士的‘陷阱’,还不是同样的道理?这是上帝的意愿,不是我的错!那个火热的仲夏,在我太太回来之前,我和X博士每晚都要巫山云雨,有时真的是一晚数次,她年轻啊。只是,每当我和她缠绵时,堕落这个词常常就闯进我的脑子里。太太回来后,我们就中午在她的公寓里幽会,偷偷摸摸的,却极具刺激。要知道,她可不仅仅只是一只性感的尤物,还有极高的悟性,否则怎么能拿到博士,所以我们也有心灵的交流。最关键的,和她在一起,我感到自己好像又回到了你这个年龄,那种每天晨起时旭日东升、生机勃勃的感觉。如此交往半年多,我感到越来越离不开她了。我俩谁都没有提及‘未来’这两个字,但我并不忌惮,我甚至暗地里渴望着她提出来,因为我觉得我爱上她了,我准备豁出去了。

  “我那段时候工作效率是异常地高,尤其逢到下午,从X博士那儿回来以后。我终于如愿以偿,在《SCIENCE》上发表了一篇文章。果然,我戴上了公司FELLOW的贵冕,并获得了丰厚的韦氏公司的股权。就在我四十六岁生日的前一天,公司通知要开一个晚会,一来庆祝上半年优异的业绩,二来说是有一个重要的新闻要公布。晚会是在本市那家喜来登酒店举行的,宴会大厅布置得金碧辉煌,挤满了公司美国总部的近千个雇员。奖励一位公司FELLOW也没有必要如此大肆喧哗吧,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主席台上照旧坐着公司的顶端管理人物,我们称作‘四人帮’,就是总裁外加副总裁。不过今晚是四缺一,不见第一执行副总裁,有传闻他和总裁近来闹不合,有意高就它处。前面照旧是例行公事,总裁致词,副总裁轮流报告。再轮到总裁要宣布重要新闻时,大家都竖起了耳朵。他说他要介绍一个人,这个人在我们这个领域是大名鼎鼎,光是在《SCIENCE》就发表了五篇文章,专利更是不计其数,不到三十五岁就当上了常春藤名校的正教授,不到四十岁就被遴选为美国科学院的院士。这不是我呀,我当时想。这个人,总裁终于结了关子,多少公司挖他,可他看上了我们公司的大好前程,宁愿辞退名校讲座教授的位置,加盟我们,现在请大家起立,向我们新的第一执行副总裁吴大卫致敬。掌声中,一位看上去四十岁不到、头发乌黑、身材俊逸的亚洲男人从后台走了上来。这样的成就,不得不服啊,我也夹在人群中向我们未来的大老板鼓掌。接下来就是社交及舞会。他的太太出现了,所有的目光都聚焦在她的身上,哇,太年轻了,最多X博士的年龄,那美貌和气质,让我不由得想起了电影《卡萨布兰卡》里的英格丽·褒曼,不,更迷人,因为她的脸蛋里还揉进了亚洲人特有的那种纤弱的柔情。夫妻俩相映生辉,人人都擎了香槟向他俩问候。我也持了香槟杯,挤进厚厚的人圈,正要向他致意,却愣住了。他怎么似曾相识?再一细看,我那颗心倏地好像坠到了直肠里。十五年了,我真的早就把他忘得干干净净,连名字都忘了。哪晓得这个幽灵又出现了,而且是多么光彩四射的一具幽灵啊。对喽,他就是当年‘逼’我第一次吸大麻的那位北大的高才生。

  “五分钟后我就离开了。回到家时,太太正在染发。她继承了她家的基因,两年前就是华发丛生了。我盯着器皿里的染剂,黑乎乎的,怎么觉得自己的那颗心现在也是这个颜色,黯然神伤。翌日,还没有起床,我的决定已经下了,房子和大部分的存款都留给妻子,是我对不起她。

  “到了中午,我买了红酒和啤酒去和X博士幽会。我们喝了许多酒,然后照例地又是云雨一番。我的计划是在这之后就抛出我的橄榄枝,向她求婚。也许是酒喝多了,X博士竟睡着了。我看见桌子上搁着她的手提电脑,就打开了想上网发封信。她的雅虎信箱还在线上,鬼使神差,我就闯了进去。我知道这样不好,但实在是好奇心促使,瞄了两三封,正想离开,忽然瞥见有一封的主题是‘老男人’,就点了滑鼠。我后来想,摁那滑鼠的手,不是我的,是上帝的。这封信大概是给她的什么闺中密友的。她说她还是想念小虎,后悔与他分手,尤其是在有了比较之后。她说现在才体会到老男人和年轻男人的区别,以后一定要珍惜当下的时光。你不知道,她说,有一天清晨醒来,‘老男人’还没有醒,脸正对着我,两鬓全是白发根子,胡子也白了,颈子上陷着两道明显的褶子,眉毛半蹙,下面还起了皱纹,眼袋也起来了,看了真恶心,令我不由得想起和小虎在一起时的情景:每当我们醒来时,看着小虎那张有点懒洋洋的但却是阳关灿烂的脸庞,我就忍不住要亲上两口。我是否吃错药了,她又说,也许是因为在这异乡太孤独了,竟会陷入现下的窘境。不过,她终于讲了句恭维话,‘老男人’知识渊博,也挺风趣的,天文地理,我们很谈得来。可是,这句她用了粗体字,我不能只嫁给天文地理吧?再说,如果真的和他结合,等我四十岁时,他已经大虚岁六十了,好可怕啊。The saddest thing is,最后一句她用了英文,I really don’t love this old man,no feeling at all(at most a pity feeling),should I pull the plug?

  “我记不清那天是如何回到办公室的。整个下午,我盯着窗外高速公路上的车流发呆。晚上回到家后,发现家里布置的亮堂堂的,墙上贴上了色带,进厨房一看,餐桌上五颜六色,布满了中西佳肴,其中一大砂锅我最喜欢的猪蹄血旺炖萝卜还在丝丝地冒着热气,餐桌中央则是搁了一盒巨大的生日蛋糕,上面插了数不清的小蜡烛,我想应该是四十六支。妻子正在隔壁打电话,一听就是给我母亲的,因为我听到她说今年不能回国了,女儿要上高中,事多,所以刚刚寄去一张千元美金支票,祝贺老母七十五岁的生日,要她老人家多多保重,明年一定去看望她。这时候有人轰隆隆地从楼上跑下来,原来是刚刚上了大学的儿子,他是坐了六个小时的火车专门从芝加哥跑回来的。女儿也从地下室钻了出来。自从两年前进入青春期后,她就不愿我拉她手了。可是这次,她给了我一个热烈的拥抱,还在我的脸颊上亲了一口。Dad,女儿告诉我,妈妈专门请了一天假,忙你的生日宴。吹蜡烛的时候,我忽然想起,十五年前,也是在这个厨房里,儿子吹灭了他的三根蜡烛。怎么搞的,这两三年来,我几乎就忘了他们,忘了这个家。

  “生日晚饭后,我借口公司有件急事,一个人跑到巨石山,在黑暗里徘徊了很久。我要好好地想一下。好像是第一次,我意识到我至今整个一生都是在为自己活着,小学,中学,大学,研究生,留美,工作,学来学去,美曰进取,实则都是为了自己,为了与人攀比,为了出人头地。当年追妻子,不就是因为她的美貌和气质,让我赏心悦目,走在路上好享受路人的羡慕目光,满足我的虚荣心?甚至在《科学》上发表论文,扪心自问,究竟有多少是出于对科学的热忱和兴趣?最终还不是为了赢得荣誉和盖过他人?如果不是因为我那亢奋的性欲和情欲,我会去趟X博士这摊浑水?到头来,在她的眼里,原来我是如此一位丑陋可怜的老男人。我、我、我,我来我去,活得真他妈的累。

  “从巨石山上下来,我感到自己犹如再生一般,浑身轻松。我想好了,从今以后,再别把自己当回事,而是好好地爱人,与人为善,关心别人。我要爱太太,关心她,理解她的烦恼和忧虑,我要做任何事情让她快乐。再也不要想其他的女人,连看都不要看一眼。我要孝敬双方的二老,每周都要打电话给他们,一年至少回去两次,要真正地在他们身上花时间和心血。儿子上大学,原来讲好的,我们只付一年,后三年的学费他向政府贷款,但现在改了,我全付。在外面,我要多关心社区的活动,我要做中文学校校长,无偿地为本地华人服务。而对朋友们,我是有几位交心的朋友,我要更加珍惜和他们的友谊,来往时绝不吝啬,要关心他们。甚至在小区里,对邻居和路人,我也要微笑迎人,一如圣经里所倡导的,做他们的兄弟。而在公司里,我会加倍地努力工作,但绝不去想那位吴大卫,而是专心工作本身,我研发的仪器,想想它们能给病人带来的巨大的益处。我将是为工作而工作,不再是为竞争而工作。

  “知道吗,X博士那一席鄙夷之词,仿佛变成了一根巨棒,把我这位可怜的老男人一下子打醒了。”

  李楚此时脸上的泛红已经全然散去,呈现出一种绝对的平静。这种表情甚至感染了我 -- 如他所描述的好男人,心中一定会保持这般的平静吧?

  就在这个时候,门铃响了。李楚站起,缓缓地走向大门,看情景他好像在等待着什么人。门开了,走进来两位西装革履的白人男人,一位年轻一位已经秃顶。他们原想说什么,可一旦瞧见我,都住了口,看着我缄默无声。李楚仅仅对他们轻声咕噜了几句,就做出了送客的手势。待来人离开,他回到我跟前,谢我又来看他,十分感谢我的关心,说他啰嗦了这许多,现在感觉好多了。老李,我竟不自觉地用了“老”这个昵缀,回他我非常受益,希望听他继续讲下去,他一定还有更大的事情没讲完,我明天再来。他似乎在期待我的这句话,凝视我良久,问我九点是否太早。不早不早,我赶紧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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