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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革命----跨越大西洋的对话
2015-03-22 10:18:43 来自:意识革命 作者:欧文.拉兹洛 斯坦尼斯 阅读量:1

第二天晚上:终极问题:一些结论性的反思

  因果报应

  拉兹洛:我们已经接触到了许多基本的、也许甚至是终极的问题。或许我们还应该再看看其中的一些问题。我们从这些问题中能学到什么?有一个例子可以说明这个问题:当人们的意识状态改变后,就会出现的一些非凡能力和才干。

  格罗夫:当人们利用意识的非常态进行自我发掘时,就没有必要教他们生态学和伦理学了。当他们有了超越个人的体验时,他们的价值系统就自动地改变了,而且还建立了一种深层次的生态意识,深层次的容忍和同情。经历过心理和精神上的死亡与再生也会有类似的效果;这时,人们的认同可以扩展到别的生命体,把它们包括在内。自我死亡的经历所产生的认同范围比这还要大得多。这个过程具有非常重要的实际结果。我们对临近死亡的癌症患者实施幻觉疗法。这样,可以帮助他们克服死亡的恐惧,彻底改变他们的态度,改善他们来日无多的生活的质量,改善他们的垂死体验。

  罗素:我说过我的一个朋友最近去世了。在她最后的日子里发生了一些有趣的事,她在垂死的时刻心境变得平和了。但她对死亡的恐惧的确持续了整整一年。我还记得她说的话:“我还没有做好走的准备,我不想走,我的确没有走的准备。”但就在她去世前一、两周,她这样说:“你觉得我应该走吗?我是否应该再拖一拖?”面对死亡,她很放松,所有的恐惧都没有了。真是令人惊奇。我有时想,在我们的生活中,我们全都应该提前经历这些事情,当然不是经历真正的垂死,而是释放对死亡的恐惧。这成为我们教育的一部分就好了;我们应该得到帮助,从而超越这种恐惧,这样,我们在度过成人生活时,就不会感到有一个巨大而无形的重物挂在我们的脖子上了。那会是非常非常不一样的生活。

  格罗夫:我知道一些古代的死亡与再生的神秘事件,还知道一些土著文化的过渡礼仪,这些都能使人们在真正的垂死之前,经历一种垂死的体验。17世纪德国的奥古斯丁圣克拉拉的修道士阿伯拉罕(GermanAugustinianmonkAbrahamofSantaClara)简洁地说出了这一点,如果人在死亡之前就死了,当他死亡时就不会死。你一旦有了这种经历,就不会感到死亡是你存在的终结,而把它视为一次奇妙的旅行,向另一种模式的转换,向不同存在层次的转换。不管这是深刻的宇宙真理,还是如同对超越心理学持批评态度的唯物主义批评家所断言的那样是仁慈的欺瞒,它肯定能转化人的生命。

  拉兹洛:有关死亡和再生的直觉知识已经有数千年的历史了,其深奥程度仍然是无与伦比的。例如,《西藏度亡经》(theTibetanBookoftheDead)的妙处就是提供死后的精神或灵魂指导。另一方面,这种指导中有一个难于接受的内容,即再生不是一种解放,而是一种束缚。直到最后的时刻死者的精神还在为解放、为进入涅?、为拒绝再生而挣扎。挣扎的最后一个阶段是怎样关闭母亲的子宫之门,否则就会被她再次生出来。而按照我们的价值系统,如果有良好的健康和财富,再生是最好的事情。

  格罗夫:包括佛教在内的各种信仰对此所持的观点是不同的。当然,小乘佛教最初认为具体地存在是没有多少价值的。对于他们来说,物质领域使人们陷于死亡与再生的泥沼,是痛苦的境地。解决的方法是消灭肉体的欲望,脱离肉体的存在,达到涅?的境界。涅盘这个词与风(Vatah)同源,字面的意思是幻灭。但后来大乘佛教的教导是,我们可以通过消灭“三毒”达到世界的涅,“三毒”是无知、欲望和侵略性。有些信仰的目标是与神联合,与未被区分的神性联合。在我最新的一本书《宇宙游戏》里,我讨论过这个问题。该书讲述了非常态的哲学和形而上学的观点。这种方式在规定精神目标时有一个很大的难题。如果真正有过与神性联合的体验,人们就会认识到,这个原则不仅仅是精神旅程的目标和最后的目的地,而且还是创造的源泉。如果这种状态是这样自我实现的,并在早年的、未被区分的形式上保持完整,则创造就不会发生的了。创造分离的现象化世界是神的一个必然方面,而我们居住的世界则有重要的东西要奉献。对两个目的似乎都没有解决方法或满意的答案。未分化的神性需要进行创造,在多元性的世界里,被分割开的各个意识单元渴望回到原始的统一中去。所以问题产生了:是否能为宇宙系统中这种动态的张力找到一种明智的适应性变化。如果能,是什么?显然,解决方法并不是要把具体化的存在作为低下的、无价值的东西加以排斥,并不是要逃离它。任何令人满意的解决方法必须包含世俗和超验的两个范围,即有形世界和无形世界。正如我们所了解的那样,物质世界为意识的非凡的激动人心的活动提供了无数可能性。只有以物理的形式,在物质的层次上,我们才有爱情,才能享受性爱的乐趣,才能生儿育女,才能聆听贝多芬的音乐,才能赞美伦布朗的绘画。只有在地球上,我们才能聆听夜莺的歌唱,才能品尝美味佳肴。但是,当我们认为肉体自我是绝对的,当我们相信只有物质世界才是客观实在时,我们就不可能充分享受我们对创造的参与。我们常常意识到个人的微不足道,万物都是暂时的,只有死亡是不可避免的。为了找到一种解决这种两难局面的方法,我们必须回到内心世界中来。如果我们在超越个人的存在方面有了足够的体验性知识,包括对我们真正的身份和在宇宙中的地位的知识,我们的日常生活就变得轻松得多并且更有意义。随着我们继续探索内心世界,我们迟早会发现在一切形式的背后是空虚。正如佛教的教导所说的那样,了解现象世界虚的本性和空有助于把我们从苦难中解救出来。这包括,认识到相信我们生命有一个分立的自我———包括我们自身,最终是一个的幻想。

  拉兹洛:整个因果报应(karma)的思想是有意义、有魅力的。这一思想认为,纵贯整个生命存在着成长与发展的持续过程,然后死而复生。你可以在每一次生命中改善你的状态,直到你抵达更高的境界。这是有关生与死的非常有意义的观点。

  格罗夫:许多年前,我曾应邀到华盛顿参加由美国参议员佩尔(ClaibomePell)召集的会议,主题是死亡以后意识仍然存在的可能性。会议的突出特点是与会者有令人信服的学术地位,有些是著名的精神导师,我们就这个论题的发言极其严肃并有学术严密性。谢尔德拉克(RupertSheldrak)在发言中论述了死后记忆留存的可能性。塔特(CharlesTart)从诡异心理学的角度考察了相关的材料,我讨论了从支持意识存留可能性获得的观察材料。从所有的发言中得出的结论性印象是,的确有证据显示,我们应该严肃地对待这个问题,并应该进行系统的研究。例如,史蒂文森(IanStevenson)对有前世记忆的儿童进行的小心谨慎的研究给人以深刻的印象。藏族人逸事性的描述对被猜测是喇嘛转世的儿童所进行的测试非常有趣和迷人。濒死状态下灵魂脱离肉体的真实体验所做的监测也这样。

  拉兹洛:我与史蒂文森交换了关于轮回转世现象的想法,很有意思。有些记忆似乎来自前世,但我认为这种现象并不一定要解释为灵魂的轮回转世,也可以把这种从表面上看是前世的记忆解释为以超常的方式获得的超越个人的信息,这种信息来自别人的心灵和体验,因而看起来不像是我们自己的记忆。

  格罗夫:无论如何,意识的保留和轮回转世的问题不仅会引起理论上的兴趣,而且还有一系列的实际后果。我们怎样回答我们继续生存的问题对我们的行为有深刻的影响。在我们面临的全球性危机中,这一点能使一切大不一样。认为生命只有一次的观点告诉我们,如果能够逃避对我们的罪孽和错误的现世审判和复仇,我们就不必承担进一步的责任了。

  拉兹洛:在被认为只有一次的生命中,人们拼命为自己争特权、争享乐。就像一则流行的啤酒广告说的那样:“你只能在这个世界上走一遭”。这是给消费主义和享乐主义打气。在你的生命中,你要得到你能得到的最好东西,因为这是生命的全部内容。

  格罗夫:我们对转世的信仰也有一系列的道德意义。就像柏拉图说的:相信死后四大皆空无疑会“助长作恶”。

  罗素:另一方面,如果社会信仰某种形式继续生存,就可以把它用来当做一种控制或操纵的形式。如果你行为不轨,不按照我们认为是道德的方式生活,不遵循我们的准则,那么你以后将会受到惩罚。

  格罗夫:但因果报应的概念并不意味着复仇和惩罚。它是宇宙的法则,描述了我们的行动自行产生的后果。我们可以了解这个法则,理解这个法则,用这一知识作为原则来指导我们的行为。如果我们离火太近,就会被烧伤,如果物体得不到支持就会下落。这些都是很容易理解的。如果我们的所作所为很无知,并且把别人完全当作毫无相关的异己来对待,我们就深深地陷入了充满物欲、错觉和痛苦的世界。如果对待别人就像对待自己一样,我们就会朝着统一的灵性的世界迈进。

  罗素:我们今天所认为的因果报应可能和它原来的意义不一样。最初,它可能出自于一个非常简单的观点,就像许多其他关于精神的思想一样,经过多少年代代相传的过程中,它被修改和润色了。梵文的因果报应字面的意思是“行动”,最初可能是指那种简单但是有深远重要意义的领悟,即领悟到我们受行动及其后果的制约。我们的所作所为不是在真空里,我们的行动不可避免地要在周围的环境中激起波澜,我们与他人共同承担波澜的影响。基督教是这样表达的:“你将收割如你所播种的”。这并不必然就意味着宇宙中有一个计算系统,使你的收获正好就等于你的付出,它只是一个我们不能回避的一般原则。

  拉兹洛:最初的观点有轮回转世的内容。所以你今生今世的所作所为,只是你生存的组成部分,它们是在为你未来的生存积攒。

  格罗夫:在我从事的意识非常态工作中,我常看出人们从我们的文化出发对待转世问题有了典型的进步。普通的西方人进入意识非常态的工作时,认为生命只有一次。他们认为转世的想法是胡说。我们的寿命只局限于从怀胎到生物学意义上的死亡这一段时间,这似乎是绝对明确的。我们就是我们的肉体,意识是我们头脑的产物。我们的肉体灭亡就是我们存在的绝对的、不可逆转的终止,包括我们的意识。然而,前世记忆的体验如此强烈,如此具有说服力,通常它能使上述态度突然改变。我们对另一个时代和/或另一个国家所发生的某些事件有所体验,而且能唤起关于这些事件的可靠景象。在这一过程中,我们不仅能够理解我们从过去的状况带来的某些情感和精神上的问题,而且还能在这种体验结束后把自己从这些问题中解脱出来。这些体验可以使我们得到其他历史时期和其他文化的极不一般的新信息。鉴于所有这些事实,经历超越个人体验的人很有理由严肃地对待转世的问题,甚至应该把它作为比今生今世更重要的事情加以优先考虑。人们知道,婴幼和儿童时代的创伤性事件能够深刻地扭曲和污染我们后来的生活。这就是常规心理疗法的大部分内容。但是,突然又发现了另一种形式的创伤,它似乎不仅正污染着今生今世,而且还污染轮回转世的链条,一环又一环。人们一旦认识到这一点,就会变成“追寻因果报应的人(karmahunters)”。那么,这里正在发生什么事情呢?以前,人们认为自己受时间和空间的局限,因为肉体的自我是一次性的,现在,他们在体验中超越了线性时间的限制。这些体验使他们相信,他们有过前世,而且在未来还要轮回转世。但是,为了持有这种信念,他们必须相信他们在空间上与他人是分离的。如果他们不是这种分离的主角,是不可能有任何因果报应的。随着不断的求索,人们会具有另一种类型的体验,这种体验使他们相信,分离状态的感觉是一种错觉,人们是包含其他一切人和物的统一宇宙意识场的组成部分。随后,他们就不再相信因果报应了,因为他们明白了即使是因果报应的故事也是空幻境界(maya)即宇宙幻觉(thecosmicillusion)的产物。但这次他们不相信因果报应和原来对它所持怀疑态度是完全不同的。因为现在他们知道,人可以处在轮回转世思想看起来是荒谬的这样一种意识状态中。可是,他们又认识到,某种体验又会使人相信因果报应千真万确。他们甚至能够体验到超越那个阶段。对于因果报应的问题,答案全都是不确定的。这全都取决于你处于意识进化的什么阶段。

  拉兹洛:似乎在更高的阶段可能有各种不同的因果报应,达到什么样的阶段要看人们在一生中所能达到的层次。在某种意义上,人们能对下一次生命的选择产生影响。

  格罗夫:在藏族金刚乘中,有关于高层喇嘛的故事,讲的是他们在通过全部三个体验死亡和再生的中间转换阶段时能充分地保持意识。还有一些喇嘛据说能预言甚至是决定在什么时候、什么地点,有什么人将要转世。我们在前面讨论转世的时候,还有一件事情我没有足够地强调。前世经验的基本特点是感觉有一种可靠的回忆:“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在我身上发生。我记得,我实际曾经一度是那个人”。还有一些体验能把我们带到其他的时代和地方。我们还能够体验到人类历史的另一个时代和另一个地方发生的事情,但却不带有个人记忆的成分。例如,我们可以体验到自己是一个印加僧人,一个罗马士兵,或一个喝醉了的墨西哥妇女,但一点都感觉不到个人与这些体验有什么关系。这简直就是通往荣格集体无意识的一种窗口。现代物理学证明,世界上没有分离的物体,宇宙是一个亚原子过程的统一网络。而且在我们的日常生活中,我们有为自己所专有的对个人生命、肉体和自我的感觉。但当自我探索的过程达到集体无意识时,历史上全部的人类生命就是我们的生命。就像我在前面提到分析,它们都只是同一个主角,是绝对意识,是婆罗门,是道,或是我们用来指称它的其他名称。但对其中有些生命,我们有一种自己的专门感觉,把它们作为“我们的前世”来体验。我们没有失去对我们自我的知觉,而是始终保持我们分立自我的遗迹。

  拉兹洛:你们是否见过这类体验的确凿证据,表明有整合的一束意识在肉体的死亡之后还存活着,并获得转世?

  格罗夫:不,不一定。例如,对印度教徒来说,转世的学说不是通常意义上的相信,不是不确实和无根据的想法,而是非常实际的问题。它尝试为大量的超常体验和观察提供概念框架。即使在印度教的传统中,相信同一个分立的意识单元的连续性,意即在多次连续的生命过程中重复地转世会被认为是以低层次和原始的方式解释事实。按照印度教更精致的教义,只有一种生命体可以真正转世,这就是婆罗门。只要人在他自己一生的经历中不只是一个主角,那么这个人就仍然在宇宙幻觉或玛耶(虚幻女神)的影响之下。存在是一个统一的场,我们在内中体验到任何边界最终都是相对的,都是可以超越的。我们可以把自我体验为一个分离的肉体自我,我们可以体验整个世界之母,或把人类体验为一个整体,或整个生物圈。但最终所有的边界都是主观的,都是可以打通的。

  意识

  拉兹洛:在现代社会里,人们体验自己的方式,即人关于他或她自身的概念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即使在20世纪也是这样。但人类的公共形象还没有达到它应当的样子,如果它适合生活在这颗小小的、相互依存的行星上的样子。今天,人类的形象到底是什么样的?特别是人类对自己意识的本质是怎么看的?回答这些问题的方式也许对人们在具体情况下的行为方式起到决定性的作用。

  罗素:我们已经正在改变着我们自己的形象。旧的模式是,人类不管怎么说与其他生物是有区别的,我们是特殊的,因为我们有意识,而其他生物没有。这种观点不仅是科学的主流观点,而且正统的基督教也是这样认为的。这个观点提出了各种难于解答的问题。人类身上究竟有什么东西使他们具有了意识?意识怎样从无生命的物质中产生?有一个新观点越来越受到人们的尊重:我们和其他生物的差别不是有无意识,而是意识的等级不同。就拿狗来说吧。狗似乎有疼痛感,如果我们认为它们没有,我们不会在给它们实施手术时对它们进行麻醉。狗好像也能做梦,能识别人和地点,也能按照目的行事。说狗没有意识,没有内心世界的体验,就像说我的邻居没有意识一样可笑。我们与狗的不同之处不在于意识本身,而在于意识的内容。我们人能用语言思考,能推理,能理解我们居住的世界,能考虑未来,能做出决策,能意识到我们自身以及我们具有意识这个事实。适合于狗的东西也适合于其他哺乳类动物,如猫、马、海豚,它们都有内心世界的体验。我觉得,鸟类、蛇类、蛙类和鱼类也是如此。它们都是脊椎动物,都有脑、脊髓和感觉器官,与我们人类相似。问题不在于为什么人类有意识,而在于从进化图谱上看,意识向下延伸多远?我觉得这个界限不好划。昆虫也有简单的神经系统,为什么它们就不应该有意识?即使只有我们意识的一小部分也是有。也许神经系统不是产生了意识,而是放大了意识。也许单个细胞就具有意识的原初形式。也许同我们所知道的体验的丰富性完全无法相比,但有谁会说它们绝对没有任何体验呢?从这个视角看,不是意识本身已经进化出来了,意识功能是生命的组成部分。就像我已经说过的那样,进化表现在意识的等级上。

  拉兹洛:当我们在伦理和道德的语境中讨论痛苦和欢乐的感觉时我想的正是这些。我非常怀疑甚至分子和原子都有某种形式的内心世界,即某些酷似主观感觉的东西。当然,这个概念不是新的,在东西方哲学里都有相似的概念。但是,你能进一步详细地说明普遍意识的观念,说明在进化过程中意识明晰等级具体化吗?

  罗素:为了理解意识的一般属性,我们类比在画布上作画是有帮助的。作画要依靠颜料的成色、画笔的质量和艺术家的灵感,但不管画的是什么内容,简单还是复杂,有一点是绝对必要的,就是必须要有画布。没有画布就不会有画。同样,意识的能力对于任何体验都是绝对的先决的感觉器官的生物可以把周围世界体验得更细致,从而在自己的头脑里相应地画出更为丰富的世界景象。神经系统越复杂,则感觉资料的处理过程也就越深入,客观实在的图画也就越完整。人类的意识比其他动物丰富得多是因为我们已经进化出了语言能力。我们能用语言进行交流,它本质上是指称我们体验的各个方面的符号。这就是说,我们能互相共享我们的体验。狗首先是从它自己对世界的体验来学习,并且必须从它自己的亲自接触中积累知识。人类不仅是从自己的体验中学习,而且是从他人的体验中学习。结果,我们积累的是集体的知识,这种知识要比任何个体所能获得的要多得多。这就是我们为什么有教育的原因;我们要向他人通告我们的理解,从而使他们受益于别人所学到的东西。但语言带来的最有意义的进步或许是思考能力。我们的语言不只用于相互交往,我们还把语言内化了,我们在自己的思想内部也使用语言。自我意识就来自于此。我们知道我们知道,我们意识到我们有意识。

  拉兹洛:意识到自己有意识的功能被称为“自反意识”,它向它的拥有者开辟了一个全新的体验领域。

  罗素:我们意识的自反属性为我们开辟了通向神性的道路。各式各样感受能力为全部有感觉的生命体所共有,它与上帝的神秘概念接近。存在于整个历史和各种不同的文化中的神秘主义,反复地声言自我和上帝的个人同一性。印度哲学说作为我们意识的本质的个人灵魂(Atman)就是作为所有存在的本质和源泉的梵天(Brahma),我们可以在这个说法中找到神秘主义。在基督教传统中,这种洞悉可以表达为“我是上帝”的主张,尽管这给许多神秘主义与教会之间制造了麻烦,因为这种说法被认为是异端邪说。目前,科学没有充分注意意识的一般属性。科学仍然停留旧的模式中。科学认为,空间、时间和物质是基本的客观实在。意识是以某种形式从它们中产生的。但随着科学开始更加认真地对待意识的主体,科学将不得不建立一个新的范式,其中意识和时间、空间及物质一样被认为是基本的。科学由此将发现,它开辟了对几千年来宗教一直预示的一个全新的理解。这一全新的理解不是上帝即“天上的老人”那种传统理解,而是在上帝的观念同我们对世界的科学理解之间建立一种完美的联系。只有在这时,真正有趣的转变才开始发生。这种转变现在还没有发生,但我相信,我们正朝着这个方向前进。

  格罗夫:彼得,唯物主义主流科学的顽固代表会坚决不同意你说的这些内容,例如,他们不同意意识的能力是所有的生命或物种所具有的能力,也不同意我们人类最深刻的本质是神性。我记得,有些极端的说法是在维纳(NorbertWiener)奠定了控制论的基本原则后形成的。例如,制造一个机械狐狸,它在没有主观地意识到兔子存在情况下,也能追逐兔子。还有人严肃地指出,所有的动物只不过就像一个没有任何主观意识的机械系统,驱动它们的是一系列复杂的刺激和反应。当然,要否认人的意识很困难,因为我们全都体验到了意识。可是,你所说的不仅是一种模糊的形而上学的假定或伪哲学的推测。有一个事实唯物主义批评家没有考虑到,即我们有大量经验性证据支持这些论断。就像我以前说过的那样,在非常态情况下,体验到与其他生命形式的意识认同是很普遍的,包括病毒和植物,甚至宇宙中的非有机方面。人们也许可以辩解,这不能直接证明我们周围的万物皆有意识,但至少超越个人的体验显示出这样一种可能性是非常现实的。类似地,我们可以体验到我们与神的一致性也是不可否认的,而且已经反复为当代意识研究所肯定。我不能想像,一个有说服力的理论能对存在、自然以及这些体验的全部内容提供唯物主义的解释。因此,欧文,关键的问题是你在过去两天里提出的内容,即体验的起源和实际状况。这些内容是否揭示了客观实在本质的深刻的真相,还是说,它们是幻想和幻觉。经过40年的研究,这些令人着迷的现象已经使我们相信必须对它们持认真态度。传统学院派的科学把人说成是高度发达的动物和有生命的思想机器。对日常意识状态的体验和观察有力地告诉说我们是牛顿力学意义上的物体,由原子、分子、细胞、组织和器官组成。但超越个人的体验清楚地显示,我们每个人都清楚地证明我们每个人还可以表现出无限的意识场的属性,它超越空间、时间和线性因果属性。这个全新的表达方案,令人印象深刻地想起了现代物理学中的波粒二项性的悖论,它把人也描述成具有悖论性质的生命体,人有两个互补的方面,他们既显示出牛顿力学意义上的物体性质,也显示出无限意识场的性质。这两种表述的恰当性取决于在什么样的意识状态下进行观察。

  拉兹洛:奇怪的是,“意识”(consciousness)这个词最近几年已经被用来指曾经被说成是“心灵”(mind)的东西,或者只是用来指有机生命体的感受性(sensitivity)或主体性(subjectivity)。意识在过去大多数文献中用来特指人类独有的那种自我意识的能力。如果你有意识的话,你就能意识到自己的思想和感觉。在这个语境中,我们能够谈论人类特有的事情,因为自反意识的位置似乎在新大脑皮层,而新大脑皮层只在人类身上得到了发展,尽管高级灵长类似乎也在朝着这个方向进化。可是,与自反意识不尽相同的主体性,则只是有感受的功能,我相信,它是在自然中存在并进化的每一个系统都有的。就像彼得刚刚指出的那样,我们没有理由对自然界中主体性的拥有持断然割裂的观点。如果你说你的狗有主体性,那么你得说老鼠也有主体性,并依此类推。最简单的有机生命体也必须被认为具有主体性,如果确实如此,那么它们的组成部分大分子、分子和原子呢?意识的种子必然会出现在整个宇宙,它们必然存在于各处。

  罗素:是的,就像物质、空间和时间一样,意识在宇宙中也是基本的,绝对是基本的。

  拉兹洛:在时间和进化的过程中,意识变得越来越具体了。我们这个物种有一个非凡的成就,即我们的头脑和身体发展了在自然界普遍存在的意识的种子,使它成了内省的能力。这就像加入了一个监视器,它的作用不是反映我们身外的世界,而是反映我们对身外世界的反映。

  罗素:这就是人类的独到之处,即我们有自省意识。我认为别的生物没有这种能力。至少像狗和猫这样的动物不会像我们一样对自身进行思考。海豚和鲸鱼可能有,但目前我们对它们头脑中发生的事情知之甚少。

  拉兹洛:我同意,这就是我们为什么有个人的认同,因为一旦我们拥有了自我意识,我们就能把自己视为世界的一个组成部分。当然,我们也可能犯错误,把自己视为世界的对立物,或与世界是分离的。我们可以说,这是我。而这是包裹它的我的皮肤。其余的东西都不是我。那么,我们就会陷入以自我为中心的困境,陷入随之而来的局限性和狭隘性之中。那么,除了我们的心灵和意识之外,我们还能真正了解什么呢?这样,自我与世界彻底分离了。

  格罗夫:可是,那些用意识非常态进行系统深入的自我探索的人们,如用冥想、体验性的心理疗法或可靠地使用致幻技术,倾向于发展出一种他们自己与实在的清晰而统一的观点或眼光。那些有过这类强烈自发体验的人,如有过精神不测事件或濒死体验的人也是如此。以新的态度对待生命有一个基本特点,就是能与其他人、其他物种和自然界建立更深刻的联系,关注地球的前途,关注普遍的、囊括整个自然界的灵性。除此之外,还转向重视提倡使用可再生能源,净化环境和积极重建自然界的循环。换句话说,倾向于采取对可持续未来有关键作用的行动。

  罗素:语言和思维也许已经赋予我们以自我感觉,但我们中的大多数对我们到底是什么只是处于半觉醒和半意识的状态。这种情况也有缺陷。正像我们已经讨论过的那样,我们往往容易从我们所做的事情,我们有什么,别人怎么看我们以及我们在世界中起的作用中得出我们的认同感。这种认同很脆弱,而且总是受境遇的摆布。竭力保持和加固这种派生出来的认同感导致我们采取不恰当和破坏性的行为。世界各地的信仰传统都一致告戒人们,我们必须唤醒更深层次的自我感觉,发现我们真正是谁。这样,我们才能发现真正的自由。从这个视角看,可以认为灵性的活动是克服某些语言缺陷的途径,这样我们就能够继续认识我们作为有意识能力的生命体所具有的真正的潜在能力。

  格罗夫:彼得,你说的话使我想起了多年前同一个人的讨论,这个人当时正从一个幻觉学习班出来,在班上他深入地考察了生命的意义。他认识到,以前在生活中做的事情大都不是真心和令自己满意的;他的心没有真正放在这些事情上。他做的很多事情都是受不能实现的梦和父母的期望驱使,也是力图想向他父母、同时也是向他自己证明什么。他还发现他的文化灌输给他的程序是多么强大,他的很多行为都受到人与人之间相互窥测所产生的心理压力和外部环境的左右。有一次,他对我说,我们觉得生活中最重要的任务是发现什么是我们的“旱金莲(Nasturchium)意识”。我当然不知道这个用语了,因为这是他刚造的。我请他说清楚后才知道,并不是非得是旱金莲,他回答说,任何花卉和植物都是一样。你看看它们吧!它们全都与土地、阳光和雨水有直接的接触,它们只是做自己的事情。旱金莲并不渴望当玫瑰。它不关心它的一生怎样结束,是在婚宴上结束,还是在凉拌菜里结束,是被兔子吃掉,还是被牛踩烂。他还告诉我,有许多事情是生活强加于我们的,不是我们真心实意要干的,在这些事情的背后,有一个与我们每一个人都密切相关的特殊的宇宙摹本(script)。这就是他的旱金莲意识。当我们知道旱金莲意识是什么,并把它作为我们的指导原则时,我们的生活就变得有创造性,有满足感,有轻松感了。坎贝尔(JosephCampbell)认为这是“跟着你的天赐之福走”。

  拉兹洛:我们一旦有了自省意识,就有了给体验赋予意义的能力。当生命体没有这种意识时,它只会体验:体验只有自在的意义。我宁愿认为狗或其他动物直接地感知事物,而不会对事物进行思考。这就有某种重大影响。如果动物犯了错误,它们只能被自然选择纠正。例如,兔子若总把蛇误认为是一根棍子,这种兔子很快就会灭绝。我们人类不断错误地看待自己错误地看待环境,但我们对此做出补救。这种补救不会把错误的观点变成正确的,但它会使错误的观点更难于识别。结果,我们就会有许多难于识别的世界观,其中有些对我们的生存当中比另一些起的作用更大。当然,超出效用性,还有哲学或形而上学的问题,如什么是终极的真相。能够提出这个问题但没有最后确定的答案是人类的尴尬处境。因为,除了通过知觉和解释我们看不到世界,我们只能接触我们的图像,而不能接触本来面目的实在。但显然有些世界观和观念不仅更有益于生存和发展,而且更接近真相。为了我们自身的利益我们应该转向这些“更好的”解释。对我们大家问的那些终极性问题,它们迟早会给出我们更一致和更深刻的答案。时候不早了,该结束这次对话告辞了。我们度过了两个令人兴奋的整天,进行了讨论,内容很全面,从个人的发展到整个人类的进化。我们开始讨论的问题是世界和平的机会,而且一再回到我们意识的进化这个关键问题上来,这也是世界和平的关键,是我们个人和集体的生存和发展的关键。虽然我们指出的问题是严峻的,是具有挑战性的,但我们并不消极悲观。我们看到了在地平线上出现的曙光:人们的价值、思维、意识中的世界观念方面确实发生着变化。我们把这些叫做“意识革命”,我们把这种现象正确地视为我们时代的积极迹象,这个迹象显示,人类作为文化和生物的物种正在对它在当今这个关系重大的、但却是迷人的时代面临的威胁和挑战作出回应。

[责任编辑]杜新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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