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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毒专家—杜新忠记事 《中国禁毒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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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型毒品:致命的迷幻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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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10-30 08:06:30 来自:楚天金报 作者:姜远海 龚轩 金笃 万多 阅读量:1

  提 要

  或长期精神忧郁,或怀疑身边的人要谋害自己,或出现兴奋过度等病态——那些一度以吸食新型毒品为时尚的“嗨班子”,开始为当初那种无知的快感付出代价。如何治疗这类特殊“病人”?今年7月9日,武汉市精神病医院成立了全国唯一一家新型毒品治疗病区。

  这个病区到底有什么特别?这里的患者在入院前遭受过怎样的痛苦?日前,记者来到这里,进行了深入探访。

  现场:“铁甲”隔离整个病区

  10月23日上午10时许,记者和省公安厅禁毒总队总队长干永平一行,走进位于汉口六角亭的武汉市精神病医院。新型毒品治疗病区就设在该医院治疗大楼5楼。禁毒总队有关负责人告诉记者,设立专门病区对新型毒品受害人进行治疗,全国仅此一家。

  一对母子和我们一起进了电梯,孩子看起来不到20岁,满脸疲态、目光呆滞。他们也到5楼。

  “他是不是吸食新型毒品后,成了这个样子?”记者问。“是啊,就是‘嗨’成这样的。”母亲回答。“为什么来这里治啊?”“他在家老是怀疑有人陷害他,并对我们动武,我们实在管不了他。”母亲表情凄然。“这孩子病得不轻埃他多大?”干永平看了看孩子的脸色问。“18岁了。我们哪知道,这孩子……觉得好玩,染上了这个!”这位母亲几乎要流下泪来。

  说话间,5楼到了。电梯门一开,就是一个铁栅门,门边贴着告示:非直系亲属不能探视。那位母亲带着儿子办入院手续了。因为事先约过,我们也顺利进入病区。

  该病区对患者实施封闭治疗,患者入院前的安全检查是必须的。检查由家属进行。所有入院患者不能有手机等通讯工具,不能有刀片等利器,不能有细长的如腰带的带状物品,不能有人民币等。病区负责人张尧介绍,这些患者不同于一般的精神病人,一般的精神病人长期有病,很少有攻击性等暴力倾向。而送到这个病区的患者,有的还是有相当身份的人,还有一部分是社会闲散人员,他们因为出现幻觉而有极度的暴力倾向,稍有不快便有可能诉诸暴力。

  记者发现,病区所有进出口包括窗户都被铁栅栏防护。医生告诉记者,患者是不能随便进出的,不过可以外出透透风,但必须由身高185厘米的“指导员”葛毅陪同,防备他们开溜给他人带来伤害。

  在病区入口附近,有2个保安值班,精神病医院的其他病区都没有专设保安。张尧告诉记者,进这里的患者常常认为自己没有病,而拒绝配合治疗。为保证安全和治疗顺利,病区专门招聘了4名保安,24小时值班。

  保安郭俊伟从体校毕业,今年22岁。小郭告诉记者,4名保安没有一个没被攻击过的,他在这里上班不到100天,而受到的攻击也有十多次了,有时候患者莫名其妙上来就是一拳,自己还要对着患者笑,而后将其带到病区。当然,针对患者攻击,他们会设法制止。9月中旬,一姓李的患者,认为自己没有病,闹着不配合治疗。不久,家人来探望,并带刮胡刀让他刮胡子。哪知他突然将刀片卸下来,对着自己的手腕,威胁称要出院。3名保安随即到了现场,决定分工协作,制服这个“嗨班子”。3人一使眼色,郭俊伟从后面抱住此人的双臂,另2名保安则上前夺刀片,最终将其捆在病床上。但是,其中一名保安也挂了彩。

  在病区,设有一间工娱疗室,里面有围棋、象棋、卡拉OK音响设备,还有麻将、乒乓球桌等。记者在工娱疗室观看时,一名患者表情忧郁,独自坐在一张麻将桌旁,手里抚摩着麻将,目光呆滞。乒乓球桌上放着乒乓球和拍子、围棋盒盖子也开着,这里似乎刚刚进行过一场比赛。张尧称,一些恢复相对好的患者,为了不让他们感觉封闭治疗枯燥,病区于是配置了这些娱乐设施,让患者有发泄娱乐的地方,有利于患者尽快恢复。

  挣扎:他们从地狱重回人间

  7月9日,新型毒品治疗病区开始收治患者,目前,已有80多人在此结束了治疗,不过,病区还有20名患者。“吸食新型毒品对身体、对精神的各种危害,在这里都可以找到实际案例。”通过张尧的相关介绍,加上同患者的交流,记者了解到一个个令人痛心的案例。

  怀疑家人下毒 三餐都吃快餐面

  阿正是黄陂人,今年仅26岁。他是因为爱面子而开始吸食新型毒品的。

  阿正家境殷实,上大学期间,他就了解到麻果、冰毒、K粉、摇头丸属于新型毒品,并避而远之。近年,他本人也开了一个公司,当起了老板,生意场上的应酬也就多起来。去年5月的一天,生意圈中几个朋友在某夜总会聚会,主办人搞来几粒“药丸”,称是麻果,并介绍“吃这种东西时尚”,精力充沛,可以好好“嗨”一下。见其他几人都在吃,阿正不想被人瞧不起,也吃了。

  一开始,果然如主办人介绍的那样,精力充沛。从此,阿正只要想让自己保持精力,就搞几粒麻果吃。

  病状在今年年初出现。他开始怀疑和他一起创业的员工将生意往外拉,还怀疑对公司非常忠心的会计做假账,骗取公司的资金。而经家人一调查,阿正说的子虚乌有。家人认为阿正可能是压力大了所致,开始督促他注意休息。不久后一次吃饭时,阿正又怀疑家人在他碗里下毒,拒绝吃饭。特别巧合的是,他们小区正好停了一天的水,水再次来的时候,阿正怀疑有人在自来水里做了手脚,认为水和以前的味道不一样,连家里的水都不喝了,开始躲在公司一天三顿吃快餐面。

  阿正有一个很爱他的未婚妻,两人原计划今年4月底结婚,请柬已经发给亲友了。但是到4月初,阿正怀疑未婚妻联合他人,要在背后害他,于是拒绝结婚。家人依然没有怀疑阿正出现了病态。在家人的坚持下,婚礼如期进行。典礼仪式上,阿正无论见到谁都一言不发,但他感觉一个女服务员在怪怪地看自己,他不知从哪里搞来一把剪刀,走过去就将那服务员捅了一下。

  婚礼现场出现变故,家人这才发觉阿正可能出现了精神问题,开始每天早出晚归送他到武汉市精神病医院接受门诊治疗。医生诊断认为,阿正属于吸食新型毒品后导致的精神异常。今年7月,阿正转入新型毒品治疗病区封闭治疗。1个月后,阿正病愈出院。

  阿正告诉记者,那段日子他整天就是生活在幻觉里,好像有人在指使自己行动似的。现在,他坚决同新型毒品划褰缦蓿澳峭嬉猓荒苷矗 ?/p>

  为“减压”而吸 结果满街找杀手

  阿成30多岁,在武汉某远城区一执法机关工作。因为经常参与一些重大执法行动,见到的丑恶现象也越来越多,阿成接触的人也逐渐出现了变化。有一次,他应一个社会上朋友的邀请,到娱乐场所去“放松放松”。这个朋友让人上来一道特有的“消遣食品”——K粉,让阿成“放松一下”。阿成知道这东西是新型毒品,但他对自己的意志过分相信,错误地认为:就吸食一次不会上瘾;即使上瘾了,自己也会成功戒掉。就这样,他品尝了。一种空前的轻松感于是出现了:没有烦恼,没有压力,没有了丑恶现象,对头也同自己和好了,精力也旺盛起来,可以喋喋不休地同任何人寒喧交往,而这正是自己以前缺乏的。但几天后,回到现实,他出现极度的疲惫感,于是受不了那种虚幻的诱惑,邀约朋友第二次吸食,一而再,再而三……

  今年5月份,一种病态开始出现:无论是在家还是单位或者是在路上,他都怀疑那些曾经被他依法惩治过的人在追杀他。他惶恐不安,决定将追杀者找出。于是他就开着执法车满大街转悠,寻找所谓的“杀手”。5月15日,他正在寻找的时候,“发现”后面一辆车上好像有人用贼眼在看自己,似乎在商量着如何谋害自己。阿成于是在车辆正常行驶状态下,突然掉转车头,向“嫌疑车辆”冲了过去。幸亏当时速度不快,否则会出现重大交通事故。

  交警调查发现,责任完全在阿成。被撞的汽车驾驶员对阿成的行为也莫名其妙,此驾驶员来自外地,到武汉办事途径阿成所在的远城区,根本不认识阿成,更谈不上与他有什么过节甚至当杀手了。后经有关医疗部门鉴定,阿成已经患有严重的精神分裂症。

  武汉市精神病医院诊断发现,阿成是因为吸食新型毒品而导致的精神玻经过治疗,阿成的病症得以缓解。单位决定让阿成长期休养。

  “大脑再也停不下来了”

  以下,是一位正在病区接受治疗的男子的自述。

  我叫阿威,非常喜欢结交朋友,今年已经40岁了,出生在武汉,30岁以前在一家国营公司工作。后来企业改制,我也买断了工龄,成为一个自由职业者。

  因为年轻精力充沛,也想闯出一片天地,我于是不管什么样的朋友都结交,同时也非常“豪气”地陪这些朋友们干这干那,最终,在1997年,我染上了海洛因等传统毒品。传统毒品的危害,让我消耗完买断工龄的钱乃至倾家荡产不说,还让我过着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这期间,为筹集毒资,我经常在街上小偷小摸。虽然我多次想戒掉毒瘾,并且多次进戒毒所,但都难以根除。我对自己失望了。

  去年夏天,一个朋友过生日,他们说“换种口味尝尝”。于是,我尝到了冰毒是什么滋味。说实在话,吸食传统毒品的人,一般是不沾新型毒品的,而吸食新型毒品的又瞧不起吸食传统毒品的,他们总是误认为新型毒品不是毒品。而我最有感触了:两者都是毒品。

  我后来为什么想继续吸食新型毒品?就是想借此把传统毒品戒掉。但后来不仅传统毒品没有戒掉,而且自己因为吸食新型毒品,思维也开始发生异常:每次吸食过后,我大脑的思维怎么也停不下来,只要是接触过的人,都会像过电影一样,一一在我面前闪现。慢慢地我也知道了那种新型毒品可以导致人出现什么样的情绪了:“吃沙(K粉)”的时候,人容易暴躁发火,就有暴力倾向;吃麻果,容易让人陷入忧虑中而不能自拔,不断地想自己有多么委屈,哪些人对自己不好,甚至要害自己,于是就要发泄;“溜冰”(吃冰毒)则有综合的反映。而我本人,因为什么都吃,一会兴奋异常、几天都不睡觉,过后却像大病了一场;一会又感到身边的人都对不起自己,他们在暗中捉弄自己,自己不如和他们拼了或者一死了之。我精神失常了。

  今年9月下旬,家人把我送到这里进行封闭治疗。听医生说,我和别的患者不一样,我不仅要戒掉传统毒品,而且还要让自己从虚幻妄想中回到现实。现在我能和你这么交流,说明我已经好转了。

  病区医生告诉记者,阿威来后对治疗方案比较配合,现在他已经处在康复阶段,不日即可出院了。

  专访:医学博士谈新型毒品危害

  负责新型毒品治疗病区的张尧文质彬彬,今年33岁,是毕业于华中科大同济医学院的医学博士,主攻成瘾干预研究。每天一上班,他就到病房巡查,见到患者就鼓励说:“很好”、“有进步”、“坚持就是胜利”。

  昨日,这名医学博士就有关问题和记者进行了交流。

  记者:为什么要专门开辟这个病区?

  张尧:病区开辟之前,我在武汉市精神病医院戒毒所为患者治疗,同时在门诊室坐诊。近些年,我发现新型毒品引发的精神疾病病例在增加。而这些患者都被送到普通的精神病病区进行治疗,一些诸如脱瘾、反暴力等问题解决不了,也无法对这类人群进行专门的研究。而新病区的成立可以解决这些问题。

  记者:这里的治疗方式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张尧:患者在这里要进行抗精神病治疗和脱瘾治疗,治疗环境是封闭状态,不准家人陪伴,杜绝外界联系。这种治疗方式不同于普通的精神病治疗,也不同于戒毒所治疗。一种最具特色的疗法就是工娱疗,患者可以在这里通过运动或者是娱乐的方式来发泄,来拓展自己的兴趣,进一步达到治疗的目的。

  记者:你作为专门研究成瘾行为干预的专家,能不能从医学的角度分析一下新型毒品的危害?

  张尧:新型毒品表面的种种“功用”,往往掩盖了其干扰吸食者中枢神经的本质,进而导致吸食者精神错乱,而出现种种可笑的幻觉。新型毒品的心理依赖性虽然表面上不如传统毒品,但实际上非常顽固,因而吸食者的复吸率居高不下。

  最关键的是,吸食传统毒品的人对社会造成的危害主要表现在吸食前,比如他会为了筹集毒资而去抢偷。而吸食新型毒品的人在吸食后身体会异常兴奋,往往会进行违法飙车,造成严重交通事故;有些人还会进行集体淫乱,极易传播性并艾滋病;由于新型毒品具有很强的致幻作用,服用后很容易产生幻觉,引发精神错乱,甚至导致违法犯罪行为的发生。

  我的结论是,新型毒品一样让人上瘾,如果为贪图刺激而试一试,到时后悔就晚了。(文中患者均为化名)

[责任编辑]杜新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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