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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毒专家—杜新忠记事 《中国禁毒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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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代"三毛流浪记":12岁男孩渴望能上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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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07-08 19:32:28 来自:信息时报 作者: 阅读量:1

    就在你身边,有一个男孩子这样过着他的童年:亲眼目睹妈妈和继父双双染上毒品,吸毒过量的继父猝死,妈妈从此和一班“粉友”混在一起。没有人管他吃饭,没有亲戚收留他睡觉,更不用说上学。从8岁开始,这个“小鬼头”靠每天捡饮料瓶、卖垃圾养活自己。4年多过去了,海珠区昌岗路一带能避风的角落就是他的家,街坊们几乎都认识这个活泼善良的“三毛”,他像一株坚韧的小草努力地破土生长,有个念头一天比一天强烈:我要上学,我不想当坏孩子。

  爸妈都吸毒,8岁男孩成流浪儿

  “我不敢和他们住,这些人白天就凑在家里吸毒,晚上出去找钱,我怕自己学坏了。”

  “你找那个小孩啊?他天天都在这附近捡垃圾,晚上睡路边。”只要走入海珠区昌岗路朝圣社区,一问起是不是有个因父母吸毒不愿回家而四处流浪的男孩,大家都知道。但是没人记得这个孩子叫什么,到底几岁了,模糊地想起来,好像已经有3、4年了。在昌岗路西市大街开牛奶铺的庄老板还算是孩子的雇主,曾经一天花3块钱请男孩派发推销小卡片,他指了条路:“去保华商场找找吧,这两年孩子和那里的保安很熟,长期在那一带捡瓶子。”果然,在热闹非凡的保华商场游戏机区,一眼就能瞅到有个男孩子眼巴巴地在盯着别人玩。手里攥着一个空饮料瓶,一件油乎乎的脏外套盖过了膝盖,领着记者找人的保安说,就是他。

  “对啊,我就是林家骏。”原来他早就知道有人打了报料电话,一直在等着记者来找。上午11点,是他“工作”的空闲时段,坐下来讲起了只有他自己才清楚的童年。林家骏老家在高明市桥头车站,本来姓李,但是亲生爸爸好像一阵烟似的就消失了,是死了还是离家出走,他记不准了。后来,广州爸爸林水金出现,2001年带着家骏和妈妈住进了海珠区昌岗中路朝圣社区。虽然在法律上没有得到承认,林家骏从此有了一个新家庭:爸爸林水金会干点水泥活,妈妈陈思贤(音同)在江南西的一家酒楼打工,周围还住了一圈爸爸的亲戚,有奶奶、姑姑。没多久,酒楼里有人教妈妈吸毒,爸爸很快也上瘾了。本来就没书读的林家骏一下子成了弃儿,吃喝冷暖无人过问,他开始捡垃圾换饭吃。那时,还能回家有张床睡。

  2003年底,在外面捡了一天垃圾的家骏回到家就发现,平时躺在那的爸爸不见了。邻居告诉他,前一天下午,人吸毒死了。“爸爸的大腿上长了一个大毒疮,烂在那很臭,但是他不去看医生。天天躲在家里和妈妈一起吸毒,就在我面前吸。有一次警察来抓人,他躲进衣柜里,还求我别告密。但是他对我不错,常教我认字。”很快,居委会收回了本来就不属于林家的房子,妈妈陈思贤和一帮吸毒的朋友搬到了江南大道中。“我不敢和他们住,这些人白天就凑在家里吸毒,晚上出去找钱,我怕自己学坏了。”从此以后,家骏就过上了彻底流浪的生活。

  卖废品攒钱,买蛋糕给自己过生日

  “去年8月8日,我用攒了几天的钱买了一个小蛋糕,一支菠萝啤,美滋滋地给自己过了个生日,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吃大虾。”

  快到中午12点的时候,林家骏有些着急,他要去商场餐厅“找活干”。他站起身,瘦小的身子在大外套里晃悠,迈着急促的八字步蹭蹭地上到了四楼。路上问起家骏身上的行头,小伙子有些得意地从头说到脚:头顶上一撮酒红色的头发挺有派头,这是厂家在商场做推广活动时候弄的,平时剪头发都找免费练手的学徒;身上三件毛衣、一件外套,保暖的都穿在了身上,都是街坊送的;一对大号球鞋破得露出了脚趾,这是去年花10块钱买的,只要补补还能穿到明年。

  一到商场餐厅的门口,林家骏的眼睛里就绽放出光彩,他盯着满桌子的瓶子好像挖到宝藏似的。商场里还有几个竞争对手,小鬼头仗着地盘熟胆子很大,径直走到那些认识的商场职工面前打好招呼:“嘿,吃饭啊?瓶子都留给我啊。”一圈下来,家骏就收到了20多个饮料瓶子。楼层里的垃圾筒他自然不会漏掉,小脑袋使劲往筒肚子里钻,又掏出了不少能换钱的硬皮纸。“瓶子小的卖一毛,大的卖三毛,纸5毛钱一斤,今天起码能卖6块钱,多的时候还能卖20、30块。”虽然没正经上过学,但这些加减都能很快心算出来。

  该他吃饭了,小鬼头拎着一塑料袋空瓶子在商场里转了个弯,停在了拐角处的一个消防箱面前。打开一看,原来这是他的“小仓库”:里面满满当当塞了不少瓶子,还有一袋早上吃剩下的面包,他强调面包是自己花钱从超市买的。家骏拿出面包啃了几口,渴了就冲进厕所捧着水龙头呼呼猛灌。听说要请他吃顿饱的,小鬼头一个箭步又冲进了餐厅,奔到快餐部窗口,对着打饭的师父叫嚷:“给我来份有肉的,越多越好。”狼吞虎咽实在吃不下了,一抹油嘴,拎起账单到收银台。收银员打趣他:“小子,谁请你的客?”家骏头朝后一甩,心满意足地踱步而去。

  虽然没爹爱没娘疼,林家骏却把自个儿照顾得不赖。这两年风餐露宿的也没生过病,“去年8月8号

  ,我用攒了几天的钱买了一个小蛋糕,一支菠萝啤,美滋滋地给自己过了个生日,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吃大虾。”

  最恨被冤枉

  最想当警察

  在江南大道、昌岗路一带溜达了几年,林家骏把保华商场当成了稳定据点。晚上不是睡在商场肯德基门口,就是缩在保管站一张小木台的桌肚子里。他常常在街上捡垃圾到凌晨2、3点,困得不行了才休息,早上6点多就起床了。记者问他“实在没饭吃的时候会不会乞讨”,小鬼头一脸地不屑:“那多丑啊!我才不干那种事。”

  最帅的警察是消防员

  家骏眼尖嘴甜,巷子里有人拉个货车,他顺手就帮一把;超市里推车摆得到处都是,他走过就归拢整整好;路上遇到个脸熟的,总爱隔着马路挥手大声打招呼“你好啊”。平时在电子游戏室窜来窜去拣垃圾,里面的人偶尔也会让他免费玩几把枪击游戏。关系最铁的就是商场里的保安,家骏希望长大了能有份抓坏人的工作,消防员是他眼中最帅的警察。他还用了个从电视里学来的成语:“干警察,能为民除害!”

  让他最得意的一件事发生在两个月前,有个人鬼鬼祟祟在超市里偷奶粉,刚把罐子塞到怀里,就被保安抓了个正着。原来是林家骏一早发现这个人不对,提早通知了值班的保安。这次的成功不仅让他得到了一顿丰盛的奖励餐,也让他对破案当警察的兴趣大增。保华商场的保安小刘告诉记者,只要一值班,林家骏就捧着他的对讲机竖起耳朵听。因为对讲机和派出所的报警电话有连线,只要一听到附近有案情,家骏一溜烟就跑过去看个究竟。

  偷了玩具车买雪糕赔罪

  “小子挺聪明的,自尊心很强,没见他撒过谎。问他家里人在哪,他只说爸爸不在了。没想到命那么苦,放在我们农村,就算是个女娃也有人收养了。”保安老陈平时有吃的总会给他留点,听说了家骏的身世老陈觉得很心酸:“拣垃圾这几年没人照顾,我觉得他心里一定有些影响,最受不了人家冤枉他。”上次有个女人到商场找林家骏,指着鼻子骂他偷电线,家骏气得手脚乱蹬,冲上去想打人。被大人们劝下来后又爬到楼顶上,老陈把他抱了下来,生怕他会做傻事。

  回头说起这件事,家骏还是有些怨愤,恨别人不信任自己。对自己做过的错事,家骏不会矢口否认。3年前,巷子里有个邻居小孩很粘着他,家骏天天逗小孩儿玩,有一次把孩子的一台旧玩具车拿去卖了两块钱。被孩子的爸爸狠狠地训了一通,家骏觉得很不好意思,买了根雪糕要送给孩子吃当做赔罪,但是对方家长不愿意领这个情,警告他别再和儿子玩。这件事一直是家骏的遗憾,“我当时真是太贪吃了,又没钱,想都没想就拿了别人的东西。我以后再不会这样做。”

  “妈妈戒不了毒

  还要跟我住”

  第一次见到记者,林家骏就问:“你们能让我去读书吗?”他抢过记者手中的报纸,一个字一个词地认“伦”、“时间”、“炸”。在老家的时候,外婆供他读过一年级。到了广州,林水金爸爸断断续续又教了他几十个字。后来一个人在街上流浪,有时间就趴在人家窗户口看电视,就这样学会了普通话。卖废纸、饮料瓶几年,加减乘除也滚瓜烂熟了。“我真的很想读书,长大了可以靠工作养活自己。如果妈妈戒了毒,她还要跟着我住呢。”为了让别人相信他想读书的诚意,林家骏还告诉记者:“我喜欢画画,卖废品的钱还买过一个图画本。”

  “我不想变成坏孩子,你们帮帮我吧,让我读书!”昨天要和家骏道别,他又一次投来恳求的眼神。和他在一起好几天,每次请他吃饭、送他零食,小孩都会很礼貌地说谢谢,调皮的时候还会来句“THANK  YOU”,但是从来没有主动求过什么。只有读书这件事,他明白靠自己办不到,他抱着莫大的希望:“你们会帮我想办法吧?还来看我吗?”

    林家骏的妈妈和一帮吸毒的朋友住在江南大道中后街。他不叫妈妈,而是在楼下直呼其名:“陈思贤,陈思贤。”

  流浪的日子,家骏被人打过,被拣垃圾的大人欺负过,他不会哭。这个世界上,能让林家骏流眼泪的只有两个人:妈妈和奶奶。

  林家骏拣瓶子的时候,总要留几个干净的塑料袋,“给奶奶装垃圾用”。

  80岁的奶奶吴丽蓉不是亲奶奶,住在昌岗路朝圣社区的一间5平方米的斗室里,没法空出地方给家骏睡觉,平时都靠女儿给点钱吃饭,也顾不了这个孩子。奶奶有5个女儿,经济状况都很窘迫,唯一的儿子林水金(家骏的继父)吸毒死了,死之前卖光了她的桌椅板凳、电风扇、电饭煲。虽然恨家骏的妈妈把儿子带上歧途绝路,奶奶还是很疼家骏,一个劲地对记者说:“你们找找好心人,送孩子读书吧,他很孝顺的。”家骏心里也挂着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奶奶。拣瓶子的时候总要留几个干净的塑料袋,说是给奶奶装垃圾用;和别人吃顿饭,打包剩下的鱼肉,他也会拎着去看奶奶。问他找个新家好不好,孩子很舍不得老人:“那奶奶就没人管了。”

  “以前妈妈很漂亮,喜欢带我逛街买好吃的。吸毒以后,从不问我在哪吃在哪住。”

  家骏知道妈妈住在哪,一个月前还去过江南大道中后街的那栋房子。他现在不叫妈妈,而是在楼下直呼其名:“陈思贤,陈思贤。”记者陪着家骏先后去过3次,爬到昏暗无光的6楼,透过铁门上的窟窿洞,只看到里面垃圾成山无人应门。问起邻居,都摇摇头不知道里面到底住了些什么人,居委会也不清楚。

  家骏对妈妈的感情很复杂:“以前她很漂亮,头发长长的,喜欢带我去逛街,买好吃的给我。吸上毒以后,她根本就不管我了,从来就不问我在哪住在哪吃,我来找她,她躺在床上眼睛都不睁开,今年就给了我20块钱。”现在外婆也死了,老家没人愿意理睬妈妈。家骏很想送妈妈去戒毒,很怕她会像继父那样突然死了:“她要是死了,我肯定会很伤心的。”

  昨天上午,记者和家骏又一次去敲那扇铁门,还是死寂的沉默。家骏自言自语地喃喃着:“你要是再不理我,我就决心忘记你。”

  居委会:“林家骏是无头户,没有政策支持他免费上学。”

  记者找到林家骏曾住过的昌岗中路朝圣社区。街坊们都很同情家骏,采访的时候总是热心地提供线索,也证实了记者眼中的家骏确实是一个懂事、诚实、无辜的孩子。“你们想想办法,孩子怪可怜的,别让他学坏了。”除了能给他点饭吃,送他件旧衣服,这些普通的市民们实在想不到其他的办法帮帮这个孩子。他们都把希望投注在“大记者”身上,所以打了一个报料电话。

  记者找到居委会,他们无奈地表示,家骏的妈妈没有和林水金登记结婚,而且林水金的户籍也不在这里。像这样的无头户,根本没有政策支持林家骏在当地免费上学。

(专题策划 王丽凤 撰文记者 游曼妮 摄影记者 朱元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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