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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毒专家—杜新忠记事 《中国禁毒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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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声泪痕
绝望与挣扎:武汉“瘾君子”忏悔录
心声泪痕
2007-07-08 19:04:27 来自:挪威小熊 作者: 阅读量:1
  记者走进戒毒所,解密吸毒人员的内心世界———

提要:他们并非天生嗜毒,大多是一次偶然机会沾上毒品,从此便深陷其中无法自拔。在绝望与挣扎中,他们来到戒毒所。在这里,记者聆听到了他们内心深处的声音———忏悔主题曲。

尝了一口,后悔一生

4年戒毒30次

16日上午,阳光明媚。采访车穿梭在东湖边小路上,一阵阵凉风扑面而来,令人心旷神怡。

9时许,记者来到位于东湖畔的武东铁路戒毒所。庭落小院,鸟语花香,若不是门口站着两名警察和醒目的标牌,记者还以为来到了一处公园。

走进戒毒所,正碰上一名小青年出院。只见他面色微黄,但精神饱满。他用力地握着所长苏亚玲的手:“请你们放心,4年来我一共住院戒毒30次,这次我一定不让你们失望!”

苏亚玲轻轻拍了拍小青年的肩膀:“我们相信你!希望再次见到你时,不是在这里。”

4年住院戒毒30次?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小青年名叫张昊,今年28岁。他原是一名大学生,应该有非常美好的未来,但自从染上毒瘾后,一切都毁了。

张昊出生在武汉硚口,父母很早离异,家庭生活困难。在母亲的调教下,张昊乖巧懂事。1998年,他以优异的成绩考入湖北省一所知名高校。然而,2001年,就在张昊快要毕业时,命运发生了逆转。

一天,张昊和几个朋友去迪吧里玩。酒过三巡,一个朋友拿出一个锡纸小包,里面包着一团白色粉末。只见他将锡纸在蜡烛上一烤,一缕白烟袅袅升起,这个朋友当即用鼻子使劲将白烟吸了进去。那贪婪的神色,让张昊感觉好像要流口水。随即,朋友们每人尝了一口,张昊推辞不过,趁着酒劲也吸了一口。没想到,就是这一口,毁掉了张昊的美好前程。

随后,张昊有事没事,总跟着这些朋友“耍花枪(隔几天吸一次毒)”。因家境贫困,他无力筹措毒资,不久犯瘾被学校发现,将他开除了。

母亲得知张昊吸毒的消息后,悲痛万分,当即借钱将他送进了戒毒所。就在7天躯体脱毒出院后,张昊心瘾又犯了,在家折腾了几天,实在熬不住,他又走上了复吸的道路。4年来,张昊走进戒毒所30次,经常是住了几天就吵着要出来,回家憋不住了就复吸。就这样反复戒了吸,吸了戒,他最长戒断时间只有半年。

6月底,张昊在母亲的陪伴下,再次走进了戒毒所。这一次,他成功坚持住院治疗了31天。

毒瘾发作不要命

毒品有这么大的魔力?戒毒真有这么难?随即,记者走访了几名正在戒毒的人。

在二楼一间病房里,记者见到了刚刚拿药回来的肖飞飞。只见他脸色蜡黄,连走路都有些摇晃,拿起开水瓶倒水时,双手不停地颤抖。手中一把药丸,他一下子全扔进嘴里,一口水下去,“咕嘟”全吞掉了,好像要把所有的痛苦一口咽下去。

“今天是戒毒的第二天,浑身没劲,腰酸背痛,走路都像踩进棉花堆里,身体太虚啦!”看到记者疑惑的目光,肖飞飞解释说:“不过,幸亏有药吃,医生还弄些中药补一下,这比起毒瘾发作时可是强多了。”

“毒品真有那么厉害吗?”记者问。

肖飞飞抬起头,看了记者一眼,苦笑一声:“你们没沾过毒,当然不知道其中的难言之痛!”他举起左手,只见其无名指和小指只剩下一半了。“说出来你可能不信,就是为了多吸一回,我这两根手指全废了。”

原来,肖飞飞是江夏人,今年28岁。1991年,他初中没毕业就走上了社会。因学历不高,也无一技之长,想找一份好工作很困难。为了在社会上“混得开”,他跟了青山一名“老大”,从此“浪迹江湖”。

半年后,“老大”见肖飞飞做事情干净利落,便交给他一项隐秘任务:帮他拿“货”(指毒品)。那时,肖飞飞年仅14岁,看着“老大”每天吞云吐雾很陶醉的样子,也想尝试一下。在一次拿货的过程中,他偷偷地尝了一口,从此沾上了毒品。

3年后,肖飞飞的毒瘾越来越大,简单的“烫吸”、“追龙”(均为吸毒方法)已不能满足他的需求,他开始了打针注射。从双手的静脉注射,到大腿静脉注射,浑身上下他几乎都尝试过。几年下来,他身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针眼。

去年,肖飞飞手臂上、大腿上的血管再也扎不进去了。他听“道上”的朋友说,在双手手指第二关节上,有一根细细的血管,可以打针注射进去。他试过一次后,果真如此。于是,肖飞飞又开始了新的铤而走险。

当年6月3日,肖飞飞晚上临睡时,又在左手无名指和小指各注射了一针。第二天醒来一看,两根指头都已经变得乌黑发紫,而且几乎没有感觉。他当即明白了,是毒品造成的后果。朋友和家人都劝他赶快去医院。而此时,他的毒瘾发作了:心里似猫抓,两条胳膊好像有万只蚂蚁一起咬,浑身发颤,10分钟不到,鼻涕眼泪一起下,难受得要命。他顾不得去医院检查手指,爬起来就去找熟人拿“货”。

两个小时后,肖飞飞拿到“货”吸了几口后,才打起精神去了医院。

然而,医生检查后摇了摇头:“可惜啊!如果你早来一个小时,这两根手指就保住了。”

记者在这家戒毒所了解到,几乎所有“瘾君子”,一旦毒瘾发作,不仅六亲不认,而且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毒品如恶魔,已经让上瘾者的灵魂完全扭曲。

儿吸毒,母泪流

心瘾不除多复吸

记者正和肖飞飞等戒毒人员交谈时,住同一间病房的马超散步回来了。

“唉,今天是戒毒第八天,躯体脱毒已经完成。刚才看见张昊出院,我也想出院了。”他躺倒在床上,自言自语地说。

这时,一名护士进来查房,以为马超正在睡觉,出门时怕吵着他,只随手轻轻地将房门一带,但没有带紧,“吱呀———”房门自动又开了。

“这些护士,怎么做事的?”马超一跃而起,“嘭”的一声,将房门一脚踢上。转过身,他若有所思地说:“算了,再住下去也无聊,我还是回去好了。”随即便开始收拾东西。

见马超情绪有些失常,记者当即通知护士,并告知值班医生陈汉华主任。

“马超怎么啦?要回家?”陈主任赶来后,关切地问。

“早晨张昊走了,我也想回去了。”

“张昊是住了31天才走的,你才刚刚第8天。你知道你现在回家的后果吗?”陈主任皱起了眉头。

马超陷入了沉思。

“想想上次戒毒时,你是怎么又复吸的?”陈主任循循善诱。

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那是5月初,马超在外地一家戒毒所戒毒。也是第8天,马超便结束住院回到武汉。三天时间里,马超烦躁不安。尽管母亲给他将吃的、玩的等一切都安排好了,但马超总觉得坐卧不宁,没事做更感觉无聊,心里难受得很。尽管毒瘾没有发作,但吸毒对身体造成的各种损害,如腰腿疼痛、肠胃不适、呼吸气短、哮喘、失眠等,统统发作起来。在第12天,马超再也忍不住了,冲出了家门,去老地方找毒品。

那天恰逢暴雨,马超冲出家门后,60岁的老母亲感觉情形不对劲,没拿伞便追了出来。马超人长腿快,一会儿便不见了踪影,母亲年老体弱,仍在后面深一脚、浅一脚地追赶着。母亲一边跑,一边哭着喊:“超儿,你不能去、不能去啊……”

拿到毒品后,马超的第一反应是肚子疼,双手捧着毒品,他“哇”地一下子吐了起来。当吸过几口后,马超这才神志清醒,想起了老母亲,他狠狠地扇了自己几个耳光。然而,面对袅袅升起的毒烟,他又无法自制。就这样,马超一边流着泪,一边吸着毒……

回忆至此,马超的泪水汩汩而下。

见马超情绪安定了许多,陈主任悄悄退了出来。他告诉记者,从该戒毒所总结的经验来看,第8至12天,正是躯体脱毒完成后,心瘾的发作期。这也是戒毒者最为苦闷的时候,明明知道身体已经不依赖毒品了,可心里却不停地想。他们往往情绪失控,任何一点芝麻大的小事都可能让他们精神反常,闹着要出院。一旦出去了,他们要不了多久便会复吸。而这类戒毒者三个月内复吸率达86.7%至98.8%。

戒毒有多难,唯有他们知

一人一串伤心泪

17日下午2时30分,一阵清脆爽朗的读书声从五楼活动室传来:

“无尽的黑暗已将我囚困太久,快已窒息的我,来到这里,追求心中的光明。”

“只有彻悟生命的寓意,才会明白存在的价值,只有经历了黑暗中孤独蜕变的艰难,才会换来比生命更珍贵的阳光下灿烂的生机。”

“当你在阑珊夜色里感到寒冷,请坚信黎明即将到来,阳光之箭会把黑暗射穿。”

“当你走在阴霾笼罩风雨凄迷的道路上,请坚信当云开雾散,阳光的利剑会斩尽所有的迷茫和彷徨。”

……

原来,这是一个由17名戒毒者组成的小社区———太阳花社区,正在开展活动。每次活动开始前,都要齐声朗读一遍这段“太阳花格言”。当天的活动主题是:介绍自身情况,分析毒品的危害。

“我来发言”,来自南京的赵晓第一个举手:“我原是一名中学老师,在朋友的误导下陷入毒窝。吸毒10年来,戒了多少次毒自己都数不清了。走出门,我都不敢说自己是老师,生怕玷污了这个高尚的职业。而且,我最感觉对不起爸妈,他们培养我成才,又眼睁睁地看着我无法自拔。这次戒毒前,妈妈曾对我说:‘晓晓,爸妈有多久没吃你做的菜啦?’每次回想起来,我都感觉好内疚。”说完,赵晓低下头,使劲揉了揉眼睛。

“你们说,我这样子,还像一名模特吗?”身材修长的吴丽接着发言。“从前,我是一个人见人爱的女孩,可现在,我却成了人见人憎的大‘烟鬼’!且不说毒品毁了我的容貌,每当我回到家里,街坊邻居总在背后指指点点,我连做人都难,简直恨死毒品了。”记者看到,吴丽脸上虽还有一丝美女的轮廓,但皮肤粗糙、脸色暗淡,精神萎靡。

“我来说!”“我也要说!”……记者当场听完了他们的“演说”,方知他们每人都有一把辛酸泪。

看到大家争先恐后地发言,值班医生洪汉林笑了。对吸毒者这类特殊人群来说,正是这样不经意的小感悟,常常让他们警醒,并树立自信心。他告诉记者,太阳花社区是该所一个特殊的康复治疗阶段,戒毒者有强烈的戒毒要求才能加入。在这个小社区里,共分为护理、厨卫、娱乐、帮教、管理、重返社会6个小组,成员必须依次参与这6个小组的分工,在一个月的时间里,在劳作、互助、关爱中建立重返社会的信心,争取一步步从“亚心理健康”恢复到正常人的心理状态。

(完)(文中戒毒者均系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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