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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毒专家—杜新忠记事 《中国禁毒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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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声泪痕
亲人的关爱不可或缺
心声泪痕
2007-07-08 11:09:37 来自:杜新忠戒毒、禁毒专业网 作者: 阅读量:1
    在至少已有一年以上不再复吸的名单中,有一个是刚毕业不久的大学生W。在我国的吸毒群体中,大学生还是不多见的,这自然引起我们的关注。W住院病历显示:W,男性,1975年出生,中原某市人,吸海洛因半年,肌肉注射半年,静脉注射1年余;吸毒量:每日0.1克,分2次;既往戒毒史:公安局办的戒毒所戒毒1次,在私人诊所戒毒3次,每次停吸1-2个月,但心瘾太重,又复吸,入院日期:1997年12月5日;出院日期:1997年12月12日。

    护士长介绍说,W是由其父亲陪着来戒毒的。据说老W还是一家工厂的厂长,而W的母亲则是一家家企业的副董事长。夫妻俩就这么一个宝贝儿子,自然关爱备至。然而,由于两人都在商海里搏击,都很忙,一年中有二百天不能回家团聚,一百天父子或母子不能相聚,只有六十五天一家三口在一起,做父母的自然无暇顾及儿子。好在儿子已经读了大学,也就放心了。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儿子竟然会染上毒瘾,坠入吸毒的泥坑。

    于是,我们决定去寻找W及其父母,弄清这一年多来,W是否真的不再复吸?了解这一年多来,W是如何度过的……

    恋爱受挫,因朋友引诱而吸毒

    由于有介绍,由于理由是研究吸毒成瘾者脱瘾治疗后如何抗复吸,开明的老W答应接受访问。于是,我们赶到了S市。

    想不到W父子俩当晚同时出现在我们的面前。W长得眉清目秀,虽已25岁,脸上依然一脸的孩子气。至于老W,既有企业家的精明,又有知识分子的深沉,一问果真也是大学毕业的。

    寒暄一番之后,我们便直奔主题:W是怎么会吸上毒的?

    老W不无内疚地说,这其实也怪我们做父母的不好,只顾着忙生意上的事,对他的关心少了。特别是当知道他谈上了恋爱后,没有及时制止,因为他还是学生嘛。应当说,那女孩也是不错的,春节期间还到我们家来过,但我们总想,孩子大了,家长不要什么都管得严严的。他们自己的事让他们自己去处理吧。

    谁知,春节后开学前,他们俩竟然去了一次珠海W姑妈那里,据后来他姑妈告诉我,她在热情接待他们的同时,也指出了他还在读书,不应该谈恋爱,而且透露了香港姑妈早就作出了承诺:只要W读书好,能出国留学,一切费用都由她出。或许,正是这些使女孩子感觉到什么,回S市后不久,便突然中断了与W的来往。

    于是,W陷入了失恋的痛苦中。可忙于单位事务的父母却一点也没发觉,还以为他依然与那女孩子来往着呢。

    老W接着说,有一次,他突然回家拿一份资料,发现W一个人关在房间里,怎么没去学校。当他推门进去时,发现W有点惊慌失措的样子,直把一副针筒往床垫下塞,捋起的袖子也没来得及拉下,手臂上露出一排针眼。于是他便连连追问他为什么不去上学,躲在家里干什么。在再三追问下,W说出了自己是从学校赶回来过毒瘾的。听说儿子竟然在吸毒,而且已经发展到静脉注射,老W惊讶得差点昏过去。他连忙电话通知取消了原定的业务会议,并把W母亲也急呼回家。他们要弄清W究竟是如何吸上毒的,已经吸了多久等问题。当然,他们使用的方式不是打骂,而且是耐心诚恳的谈心。

    经过循循诱导,W终于吐露,由于女友不再理他,他感到十分苦闷、烦恼,又没有人可说。一天,他在路上碰到了二个小学时的同学,多年不见,他们邀他到南门去喝茶,他便随他们去了。那时,他根本不知道南门一条街是S市的毒品交易和吸毒场所。在一家茶座喝了一会儿茶,天南地北地侃了一通后,两个老同学便让茶店老板拿“二只”来,他不知道这“二只”是指什么,还真有点好奇。然而,当他知道“二只”原来就是二克4号海洛因时,两个同学已经迫不及待地吸了起来,并且边吸边对他说,吸了这东西真痛快,飘飘欲仙,什么人世间的烦恼都一扫而光,听说吸这东西能把烦恼一扫而光……W的眼睛突然一亮。但是,他还不敢冒然行动,因为他曾从报上看到吸毒有害的报道。可在老同学吸一二次无碍、不会上瘾的引诱下,他好奇与无知的心态,“勇敢”地尝试了第一次。吸第一口时,他并没感觉到什么“痛快”,相反有些恶心,可随着第二口、第三口的吸入,他果真有了些飘起来的感觉。回到家里,他倒头便睡,似乎什么都忘记了。可谁知,第二天醒来后就特想那东西,于是就鬼使神差般地来到了南门。如今已有近一年了,发展到每天至少注射二次,几乎把从小到大积聚起来的二、三万元压岁钱都花在了购买毒品上了……

    听儿子这么一说,老W夫妻俩先是目瞪口呆,后是抱头哭泣成一团。天那,唯一的宝贝儿子竟成了“4号客”,成了“瘾君子”,这叫他们怎么办啊?!他们恨透了引诱儿子走上吸毒邪道的那二个小学同窗,也恨透了南门那一条毒品街,可是……

    急病乱投医,绝处见希望

    儿子的吸毒,作为父母的痛苦不堪,好端端的一个家庭整个就乱了套。这不仅因为儿子是他们的唯一希望,而且早就为他设计了辉煌的前程:大学毕业后,出香港的姑妈资助他出国留学,争取拿个博士学位,今后不管在国外定居还是回国发展,都是前途无景。可如今成了瘾君子,一切都将成为泡影。

    然而,焦急归焦急,眼下唯一可走的一条路是让儿子赶快戒除毒瘾!于是,老W走进了新华书店,来到书市,甚至过去从不光顾的报摊,凡是与吸毒、戒毒有关的书籍、报刊,不管花多少钱,他都搬回家,空余时间则全部扑在了阅读研究有关吸毒、戒毒和禁毒的材料上;同时还到处打听哪里有戒毒所,那种戒毒药物的疗效好;而且,这些事情都只能在隐蔽的情况下悄然进行,他可不想让别人在背后指着他的脊梁说:“你看,老W的宝贝儿子吸毒了,成了瘾君子”。

    终于,他了解到邻市开办有一个戒毒所,他顾不得那里实行的是“替代递减疗法”还是“冷火鸡疗法”,立即调动所有的关系打通了一条秘密送子戒毒的渠道,夫妻俩人一起出动,把儿子送了进去。至于几千元费用,那是摸得快。从此,几乎每个星期天,他们都要赶去见儿子一面,千叮咛万嘱咐。

    一晃三个月过去,儿子回来了,告诉他们那里用的是杜冷丁替代疗法。天哪,杜冷丁本身就具有很强的成瘾性,这可怎么办?他们对这种戒毒方式能否真正戒除毒瘾发生了怀疑。果然,好不容易坚持了二个月。W又复吸了。

    这时,眼光始终关注着全国戒毒情况的老W,听人说到深圳有一个私人戒毒诊所,药到病除,疗效不错。于是,他带着儿子急急赶到深圳,花了好大的劲,才在宝安西乡的一个偏僻村庄里找到了这个私人诊所。其实,这哪里是诊所啊,一幢农家的私人住宅,既无牌子,也无病床,更谈不上其他设施。而且,当他好不容易进得这幢住宅,身边立即围上了几个彪形大汉,他们首先问的是“你们怎么知道这个地方的,是谁介绍你们来的”等等问题。接着便吹嘘了一通他们的中草药戒毒药如何灵验,已为多少多少人戒除了毒瘾,而且不需住院,只要买药回去吃就行了,一个疗程为六天,四个疗程就能药到病除。至于费用嘛,每个疗程的药2000元,四个疗程8000元,另加2000元诊疗费,正好10000元。

    一听要花1万元,而且买回去的草药还不知有没有作用,老W有些犹豫了。见他犹豫的样子,一旁的几个彪形大汉便你一言我一语地旁敲开了,话里明显带着威胁的成份,老W自知自投罗网进了“黑店”,不付钱是走不掉的。于是,他以好汉不吃眼前亏的心理,乖乖地掏出1万元现金,拿了一大包草药。匆匆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回到宾馆,打开那一大包草药一看,尽是些平常常见的东西,他的心不由得一阵发凉,可为了宝贝儿子,他只得强忍下这口气,第二天便返回了S市。

    这一次深圳之行,使他感触很多:毒究竟戒得掉吗?为什么有人竟打着戒毒的幌子搞起了招摇撞骗的勾当?为什么……

    一次出差广东茂名的时候,他无意中了解到这里有几个年轻人开办了一个戒毒康复研究中心,便辗转找到他们,听完了他们的介绍,他获得了吸毒者经过躯体脱瘾后,还需要度过一个重要的康复期的知识,真是既高兴又担忧。他联想到自己的儿子,如今躯体上的毒瘾还没完全脱去,还在复吸,即使脱去了,这康复期该如何帮他度过?可是,他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他一定要拯救他们的宝贝儿子于“水火”之中!

    终于,这一年的12月,他从一本杂志上读到了一篇介绍宁波戒毒研究中心的“杨氏1+1戒毒疗法”的文章,文章说这种戒毒疗法无痛苦,无成瘾性,一个星期就能排除体内的毒物,并可迅速转入纳曲酮抗复吸维持。当天,他就同爱人商定,由他亲自陪儿子去宁波戒毒,越快越好。于是,第二天便准备去买机票。可儿子提出不坐飞机的要求,因为他担心飞行途中毒瘾发作。父母最终同意了儿子的要求。

    1997年12月5日上午,W父子俩赶到了宁波戒毒研究中心。经过门诊预检,W当天便被收进了病房,老W则在附近的旅馆住了下来。

    由于W吸毒的量还不是很大,体质也很好,经用“杨氏1+1戒毒疗法”治疗,二天后,经尿检他体内的毒素已全部排除,经纳洛酮催瘾也无“戒断综合症”出现,真正是“药到病除”。

    第三、四天,父子俩在宁波游览了两天,参观了北仑港。到了奉化。特别是老W,心中别说有多高兴了,喜讯早就报给了爱人。

    12月12日,父子俩要离开宁波了,医生为W配了够服一个月的纳曲酮,叮嘱一定要坚持服药,药用完了可向戒毒中心邮购买,如能坚持用药一年以上,毒瘾就有望彻底戒除。杨国栋主任与护士长直把他们送到门口,叮嘱回去后除坚持服药外,还要帮助他顺利度过康复期,并再三申明:不希望W二进宫!

    好动感情的老W紧紧地握住杨国栋与护士长的手,热泪盈眶,连声道谢……
    
    防不胜防,彻底戒毒真不易

    我们同W父子的第三次交谈,是在一个宾馆的咖啡馆里进行的。已经有了前二次的交流,大家都打消了顾虑,可以说到了无话不可说的地步。

    于是,这次我们就毫不客气地将W第二次进宁波戒毒研究中心的“住院病历”复印件拿了出来,上面“入院日期”一栏填的是1998年12月21日。我们问这究竟是怎么回事?W低着头一言不发,老W则说开了。他说,自宁波回来后,我们按照医生的叮嘱,天天监督着他吃抗复吸的纳曲酮,他也很自觉,一直配合得很好。八月份他从大学毕业后,我们为他安排了一份工作,期间还一个人到广州、北京、吉林等地出了多次差,没有发现一点异常,这使我们很高兴。但我们也始终记者这一年内不能停服纳曲酮,只要他在S市,我们每天睡觉前总要问他药服了没有。即使去外地出差,也总要提醒他带上药。期间,我们从报纸上发现了一篇介绍戒毒饮料的文章,立即整箱整箱地买回家,每天逼着他喝。

    转眼,到了12月,一年终于熬过去了,我们好不高兴。记得10日那天,一家人还特地到外面吃了一餐丰盛的晚饭,实际是为他终于度过了一年不平常的日子而庆祝。

    可谁知,到了12月19日,我们突然发现他的情绪急转直下,吃饭的胃口也比以前小多了。我们担心透了,回想这一年来我们处处关心体贴他,丝毫不歧视他,一家人几乎都是在“欢乐”的气氛中度过的,怎么突然又会“晴转阴”呢?

    这天晚饭后,我们决定与他作一次深谈,开始他什么也不谈,一味地沉默,直到见我们俩都说得泪流满面,他才说:“爸、妈,我实在对不起你们,我又复吸了”。

    猛听到“又复吸了”这几个字,我们真如听到晴天霹雳,一下子都惊呆了。接着,我们反复问他怎么会复吸的,复吸有多久了。并且再三说,只要你说出来,爸爸妈妈决不责怪你,会尽一切办法帮助你。

    沉默了好一会,他终于断断续续地说,几天前,以前的那几个毒友又找到他,并把他叫到一个偏僻的地方,威胁说:我们被公安局抓去判了一年半劳教,前些天刚刚解除劳教出来。我们想来想去,是你告的密。他当然一口否认,百般解释,可他们就是不放过他,并说不承认就要他好看。最后,其中的一个出了鬼主意,说为了证明你真的没去告发,就当着我们的面再吸一次。他自然不肯,并告诉他们自己已经一年不吸了,恳求他们看在老同学的份上,放了他吧。可他们决不答应,当场就拿出白粉和注射器,硬按着他注射了一针。于是,他就又上瘾了。

    听罢儿子的叙述,夫妻俩真是气得七窍生烟,说是一定要去公安局告发。但眼下的事怎么办,虽然复吸只有第三天,发展下去一年多的努力不是前功尽弃了吗?当即夫妻俩便决定,第二天就再送W去宁波戒毒,以免夜长梦多。于是,宁波戒毒研究中心便有了W二进宫的病历。

    好在,我们在宁波问过杨国栋教授,他说W的二进宫是个特例,因为他复吸才几天,排毒后只要坚持服用纳曲酮,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但前提是千万不能再吸了。不能使正在逐渐消除的心瘾再强化。

    当我们把这个意思告诉W父子俩时,W抬起了头,坚决地说:“我恨透了毒品,我早就不想再吸了,有一次看到别人在吸,我就自觉地离开了,再吸我也实在对不起父母了”。老W则说:“这件事给我们的教训实在太大了,当然也反映了一个人吸毒成瘾后要真正戒除毒瘾,实在是很难的,就说W吧,他自己已下定决心不再吸了,并且坚持了一年多,可外界的力量却胁迫他吸,这真叫我们防不胜防啊……”

    我们很同情地说,作为父母,你们应该去公安局告发,那些人已构成胁迫别人吸毒罪,应当受到法律的惩罚。另外,我们提出是否请老W联系这二年来帮助儿子戒毒的事,从家长角度谈点什么体会或感受。

    老W想了一下,深沉地说:目前我国的吸毒,还呈蔓延之势,而且越来越低龄化。作为父母的,当然不希望自己的孩子走上吸毒的死路,问题是他们对毒品的了解实在太少了。就说我吧,要不是W吸毒,我是不会去关心毒瘾究竟能不能戒除,用什么药物和方法戒毒最有效,以至什么叫复吸,如何抗复吸等等。另外,从W戒毒的过程看,戒毒实在是个系统工程,首先当然是戒毒者本身要有决心和毅力;其次是社会、特别是家庭和亲友要真诚地关爱他们,千万不能歧视,不能恨铁不成钢,更不能不管不问,那才真正毁了他;再次就是一定要坚持用药,不能两天打渔三天晒网,更不能半途而废。我曾听宁波戒毒中心的护士长说过,到他们那里二时宫、三时宫,甚至四进宫的人,都是因为出院后服了几天药就不服了,以至一遇到原来的毒友和吸毒环境,就又复吸了……

    老W的一席肺腑之言,无疑是十分正确的,是付出了昂贵的代价换来的。我们想,这一番话以及他们为W戒毒而采取的一个个行动,应当成为一面镜子,一个榜样。

    为了拯救千万个坠入吸毒泥坑的青少年,“可怜天下父母心”吧!

(注:为了当事人的原因,也为了我们已经作出的承诺,当事人的真实姓名及所在城市,都隐去了。) 
[责任编辑]杜新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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