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买提出生于1982年,父母都是生意人,家境还算不错,在他童年的记忆里,他要什么,父母给什么,自己裤兜里5元、10元的零花钱总有几张,娇生惯养的他,10岁那年,开始学着叼纸烟……
小孩子抽烟或许只是好奇,是闹着玩,没有目的或动机,然而脱失了家庭的监管,让他本正常的人生变了轨迹。
买买提的父亲玉素甫在做生意的时候,就结交了一群不三不四的人,1988年就开始从事贩毒到染上毒品,一年后玉素甫教唆妻子也学会了吸毒。当时,他们简单地认为孩子小,不知道大人的生活,更不了解什么是毒品,于是他们由在外面吸转变到在家里一起吸。
买买提上小学,白天吃饭在姨妈家,下午多在馆子吃,接着回家写作业,即便父母回来,也是简单问问,就双双躲到房间里吸毒,他隐约感到父母在神秘得做什么。一次偶然间,父母房间门半开半闭,他听到父母的言谈,看到父母烫吸“烟”的特殊表情,好奇心让他久久不能平静,“这一定是好东西,哪天定要尝尝。”终于有一天机会到来,他乘父母不在家,悄悄地拉开大人的抽屉,模仿父母的动作,开始人生的“第一口”。那年,他只有12岁,上小学六年级……
从此,只要父母不在家,他总偷偷地来两口,这个本来在小学期间就在班里前十名的孩子,慢慢地变得听课精力不集中、思想开小差,随着毒瘾的越来越大,父母那里偷不到毒品,他便开始上街去偷,以至于经常逃学逃课。15岁曾因偷盗被公安部门抓获,后被释放,好不容易混到高三,学习成绩已是全班级里的垫底,考大学彻底无望,他一心盼着早日踏足社会。
“你父母是什么时间发现你吸毒的?”笔者问。
“15岁,上初三的一天,我在家偷父亲的毒品时,被抓个现行。”买买提说。
“当时,你父亲什么表情?”笔者接着问。
“他一下子楞住了,紧接着是一顿拳打脚踢,在我的印象,这是他第一次那么狠打我,一顿脾气发完后,他一屁股座到沙发上,起初他以为是母亲偷吸的,没想到是我,他不停地摧胸报头说,孩子你不能染上这个,不然我们家就彻底完了,父亲显得十分绝望。”
买买提回忆说:等父母发现我吸毒,我已吸了三年多,少年自我控制能力本来就极差,找不到吸的,我就找注的,一天,我还偷用了父母注射毒品的注射器实施静脉注射。后来我知道,发展到静脉注射,我已到了无法挽回的结果。
毒瘾发作的痛苦在我未成年的世界里留下刻骨铭心的印象,我无法摆脱毒魔的折磨,在父母面前,我一再保证,要好好上学,彻底戒掉毒品。可我的父母是“瘾君子”,根本无暇管我,最多只是敷衍地过问,根本不到学校了解我的情况,而我不停地辍学,一有空就上街去偷钱包、买毒品,回家后装着学习,可谓是偷天换日、瞒天过海。
我的家庭转眼变得空空的。1998年,母亲因注射毒品过量死亡。之后,父亲更是不着家。坚持两年后,我上完高三,18岁的我没有拿上毕业证就告别了学业,靠打临工过日子。
我常常流落街头,在一次吸毒中被抓,被执行强制戒毒6个月,同年我被查出感染了艾滋病病毒,我对人生失去了任何希望,伴我的只有空壳的身体和吸毒的欲望,于是,我是活一天、混一天。
由于吸毒,我和父亲几乎丧失了道德。22岁时,父亲托人给我介绍对象并结了婚。当时我内心对结婚是很矛盾的,我也不想害别人。结婚后,面对善良的妻子,我虽然戒了毒,但在良心的谴责中,我将实情告诉了妻子,说自患了艾滋病,并与其离了婚。
面对家庭的破裂,父亲卖掉房产,我们靠租房子住维持简单地生活。2005年,父亲因艾滋病晚期治疗无效去世。空旷的出租房就剩下了无助的我,孤独让我又走上了复吸之路。
2009年底,我再次被抓,被执行强制隔离戒毒两年。在戒毒所里,我感受到了党和政府的温暖,有楼房住、还有热腾腾地饭,从此,我不再为生活发愁,这里的民警对我很关心,生活上中嘘寒问暖,医疗上给予特殊照顾,尽管民警没有告诉我病情,我知道末日的即将来临,因为我的身体已开始溃烂,各种迹象告诉我,这是艾滋病晚期症状,无药可治。
“你对自己的人生是怎么看的?”笔者问。
“要不是父母都吸毒,我不会是今天这个下场,我痛恨死了他们。”买买提说。
“你有没有人生最难忘的事?”笔者问。
“高兴的是我有个幸福的童年,不幸的是我十岁抽烟,十二岁吸毒,变轨的人生将我推上了绝路。如果父母早发现我吸毒,早早送我去戒毒,相信党和政府会挽救我,民警的水平能救好我,我一定会改过的,那么自己的人生也许会变样,但他们没有那么做,我沿着绝路彻底走到尽头。”
“今后还有什么打算?”笔者再问。
“父母先后离去,妻子也与我分道扬镳,归根揭底是毒品,毒品害死了我全家。如果还能回到社会,我想投靠我唯一的亲人--姨妈,孝敬她,直到死亡。同时,我也向天下善良的父母呼吁,在这个多彩的世界,可以给孩子更多的关心,千万不能溺爱,溺爱会让孩子在成长中看不到属于自己的未来,更不能失去监管,否则,邪恶会慢慢地占据整个灵魂,我期望自己的悲剧能给世人以启迪。”买买提痛苦地说。
乌鲁木齐强制隔离戒毒所民警医生说,买买提病情已到了晚期,即将为其办理保外手续。(文中人物系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