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为你种的罂粟花,开了
杭州的夏天里,除了知了的吵闹,几乎没有什么再是活的了。
这座沸腾了的城市的一角,迷漫着花的馨香,你挤我搡地,在角落里寻找抢夺着阴凉。
段寒提着喷水壶浇着花朵们,细腻的浇灌着它们,心里害怕它们“中暑”。
风轻轻袭来,围着段寒绕了几圈,钻进花丛便消失了踪迹。这家花店里,一切都像段寒的生命一样安静,没有一丝嘈杂。
“风怎么停了!”段寒口里蹦出一句。
抬头时,却发现一个清秀的女孩子站在他的面前。
“你好。”女孩的声音薄荷一样清新。
“哦,你好。请问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段寒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孩,不知怎么地心头一抖。
“我,要一个花盆儿。”女孩子的话吞吞吐吐地说,犹豫着直转眼球儿。
“给。十块。”段寒很利索的递给她身边的一个崭新的花盆儿,也没问她要大的还是要小的,脑袋里的思维刹那间混乱了。
女孩子给了他钱,说了声谢谢就转身离开了。
段寒站在那里,远远地望着她的背影,不知怎么的,慢慢微笑。
两个星期后的一天,天空中弥漫着蒙蒙的细雨。
段寒正在花店里修剪花枝,门突然被推开了。
还是那个女孩子,只是表情比上次僵硬了很多。
段寒觉察出了什么,于是说:“你好,有什么可以让我帮忙的吗?”
女孩子怔了怔,犹豫不决的说:“你真的会种各种各样的花吗?”
段寒不知道她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略略考虑了一下,说:“不能那么绝对的说各种各样,可是我种花还是不错的。不信你看这些花……”
说着他指向身后的那些花。
其实段寒猜到了她的想法,直接问她:“遇到种花的难题了吧?”
“嗯,你可以帮我个忙吗?”女孩试探着问。
“好啊。只要我能够做到。”他毫不犹豫的回答着,干净利索。
“我想让你去,去,我的家,教我种那些花。”
“去你家?合适吗?”段寒既高兴又怀疑,“拿来种不行吗?”段寒又问。
女孩说了声谢谢便站在路边打车。
段寒也只好关了店门,随着女孩子去往她家。
车子左拐右转,在一片宿舍楼前停下了,女孩子下车,带着段寒往楼上自己的家中走去。
在三楼的一扇红色的门前,女孩子停下,掏钥匙开门。
“哦,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我是许馨,北方报社记者,很高兴认识你。”女孩子说。
段寒征了一下,赶紧回答:“段寒……”
“就这么简单?”女孩子一边笑着一边把门推开,把段寒让了进去。
“我的天!”段寒口中惊呼着。
“嘘!”许馨小声的说。“别出声,你先坐下,我再慢慢地告诉你。”
段寒往后退了两步,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满满地一桌子罂粟壳和沙土,还有肥料和花盆,凌乱不堪。
许馨低着头,喃喃地说:“我03年在北方一所大学新闻系毕业,经朋友介绍,去了北方报社工作,刚到的时候,我就接到了一个艰巨的任务,去金三角为毒品做一期专访,那时是四月初。我没见过毒品,也很好奇,于是毫不犹豫的就答应了,去了时候,我看到了这种所谓的”毒天使“,罂粟。它真的很美,粉红色,紫色,白色,很多,它的娇艳迷住了我,于是我跟当地人偷偷的要了种子,带回来自己种着。”
段寒看着她,没有说什么话,站起来向门外走去,突然他说:“对不起,这种花我不能种。”
许馨过去像个孩子似的拽住他的胳膊说:“我真的很喜欢这个花,帮我种吧。多少钱都可以,好吗?”
段寒就因为这一句话,而心软了,叹了口气,开始打扫起种子。
他说:“有脸盆吗?”
许馨说:“只有新的,没有旧的。”说着从洗手间找了来给段寒。
他把土倒进盆里,把种子均匀的撒上。
忙了一上午,终于结束了。
“谢谢你。喝杯水吧。”许馨递上一杯水。可以把你的电话给我吗。这样我的花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我可以直接找你。哦,对了,要给我保密哦,呵呵……“
段寒笑了笑……
三天后,许馨打电话让段寒去她家,说是花有问题,让他过去看看。
他关了店子,直奔许馨家。
去了她家,才发现,原来脸盆的土里已经钻出了几颗苗子。
就这样,故事如此简单的发展,段寒天天到许馨家帮她弄花,渐渐地,两个人不知觉的相爱了。
许馨更习惯于依偎在段寒的怀里瞅着那几棵罂粟花娇艳的开放着,还问一些奇怪的问题。
“为什么罂粟花这么漂亮却是有毒的呢?”
“为什么它们白天开着,晚上却闭着花瓣呢?”
“为什么……”
段寒都回答她。
段寒说:“你就是我心中的那棵罂粟花,我上了毒瘾了,离不开你喽!”
“少贫啦!”许馨淘气地去拨段寒的耳垂,和他打闹。
爱情在一起的时间是短暂且快速的飞奔的消失,许馨接到单位的通知,要去一趟台湾,此去要六个月。
火车站上,两个人依依告别,热泪直流。
思念的日子是痛苦的,刑一滴又一滴的泪水洒在干裂的伤口一样,隐隐作痛。
两个人偶尔通通电话,她总是问他花的情况,还说等她回家时要看到盛开的一大片一大片的花朵。
段寒总是笑,说一定会让它们像她一样美丽。还说他一直在努力的培养着它们。
故事总是有转折的,像任何一个人的故事一样……
终于有一天,许馨在做一次采访时,遇到了他,常昆。
她才发现,她对段寒的爱是朦胧的,是一时的,她只是为了段寒帮她种花而产生的感激,那不是爱……
她把内心的想法都告诉了段寒……
段寒沉默着,用脚踢向这些罪恶的花朵,他的心里满是恨的种子。
一朵又一朵的被拦腰折断。
他却发现花果的外表流出了一些白色的汁液,他知道,那是毒。
爱情颓废了,一切都结束了, 只留下了太多的痛苦缠绕着段寒,他想麻痹自己。
他用一个玻璃瓶开始将罂粟果割汁,并煮成了鸦片,夹在烟卷里吸食。
他边吸毒边种罂粟,再割汁,再煮成鸦片吸食……
一切都被麻醉了,不再伤痛了。
满屋的罂粟花,又开了……
许馨和常昆从台湾回来了,在许馨推开门的瞬间,自己惊呆了,满屋的罂粟花朵,争先恐后的开放着,屋子里散发着犹豫的像死亡一样的香气……猛然的一次回头,发现电饭锅里有个盛着白色膏状物的杯子。
“天!段寒!你怎么了!”许馨冲到里屋的沙发边上。
段寒瘦骨如柴,躺在冰冷的沙发上不停的哆嗦,颤抖着,口里吐着白沫。
段寒竭力地拉住许馨的手,眼睛流下了一滴浑浊且沉重的泪水,渐渐蔓延到嘴边,喉咙里咕噜咕噜的响着,鼻子里猛的冲出了一摊血水……
他惨淡地笑了,无力地抬起左手,指向许馨身后的那些花,颤抖着说:
“馨,我没有辜负你,我没有违背我们的约定,你看,为你种的罂粟花,开了……”
他的生命和那些“毒天使”一样,不再艳丽,像是睡在午后的美梦,被毒的眼泪包围着。
那双漆黑的残眼里,几许沉痛的罂粟泪流到许馨的心里渐渐地消逝……
二、第二座坟墓
春的气息钻进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里,尝试唤醒那些沉睡的生灵。
被忘却了太多的茫然,而后,又悄悄地重现着一段别离的场景。
或许,只有在公墓的那里才没有那么多的事情发生,在那里,只有死的寂静一遍遍地重演着,无限地轮回着。
谢良斌牵着一个女孩的手,指着面前的两座坟墓说:“这是我父母的,这,是我以前的一个女友的,她叫艾莎。”女孩看着他,说:“讲给我听吧。”
谢良斌摸着她的头发,开始讲了一个毒品葬送自己爱情的故事。
艾莎捂着腹部,走进了内科,一屁股坐下。
这一个突然的举动吓了我一大跳。
刹那间我这个白衣天使也呆住了,她的脸如此的美丽,却因疼痛不免有些苍白。
长长的披肩发,微微发蓝。
我赶紧把自己从思想中拉了回来,急忙说:“这位小姐你身体有不舒服吗?”
“恩,肚子痛。查过了,是肠胃炎。”艾莎说。
“哦,我给你开点药吧。”我说。
一会儿,我把药方给了艾莎,要她去划价。
艾莎说了声谢谢,便转身离开了。
而我却呆在那里,满脑子全是杂念,思绪错乱了。
三天后,艾莎又找到我,说吃了那些药不大管用,要我重开一些。
我没办法,给她又开了一些,并留下了她的电话号码,以便于随时联系,询问她的病情。
当晚我就打给了她。
我问她:“肚子还痛吗?”
艾莎娇娇的说:“还可以啦。”
我们两个聊了很久,也聊的很投机。
慢慢地,我从几天一个电话变成一天一个电话,甚至一天好几个电话,打着询问病情的幌子跟她聊天。
直到有一天,我终于止不住内心的话,便告诉了艾莎,其实我喜欢她。
艾莎说:“三天后给你答复吧。拜拜……”
三天里,我在苦苦的等待中煎熬着。
三天后,我正在洗手间里刷牙,手机响了,是艾莎给他发的信息:“喜欢我,就追我吧。呵呵……”
我欣喜若狂,扔下了牙刷在洗手间里跳起了舞。
我开始拼命的去爱了,毫无保留的爱着。
艾莎感受到了我的努力,也毫不犹豫的答应了。于是,爱开始了漫长的征途。
突然有一天,艾莎又疼痛难耐,便打电话给谢良斌。
我开着车,赶到了艾莎家,看到她虚脱了似的躺在床上。
我拿出了药给她服上,可还是痛。我开始着急,看到艾莎痛苦的样子,我的眼泪慢慢地流了下来,我一咬牙,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我开着车从医院偷偷地提了两支杜冷丁注射液。(杜冷丁,限制性用药,系属兴奋剂,也为毒品,一般是医院给生命垂危或者病性疼痛难忍的病人注射用。)
我给艾莎注射了一支,半个小时后,艾莎不再痛了,脸色也好多了。
可是第二天,艾莎又疼了起来,可是我已经在给病人做手术,于是告诉她在厨房的冰箱里有一支杜冷丁,要她注射上。
不一会儿,她的疼痛就消失了。
日子如此的过着,每当艾莎疼痛难耐时,我都会给她注射杜冷丁给她止疼,我也实在没有别的办法,我也想让她做手术,可是,她不愿意做,说过几天就好了。也带她做了不少的检查,可是,都说没有大碍。
我以为这是爱。
可是,我现在才知道,这是在害她!
一天,艾莎又来了瘾,她骗我说要吃水果,我就下去给她买,可是没想到,她利用我出去的这块空,她的瘾又来了,就偷偷的注射了两支杜冷丁,没想到,她当场,猝死。
我从水果摊回去看到这一切时,惊呆了。
痛哭失声。
而我也因为盗用限制医药和间接过失杀人罪被判了三年……
如今,我已经明白什么是爱了。
我更明白,曾经因为毒品,让我彻底的死过了一回。
现在,我又怎么能不痛呢?
他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孩子,她已经泪流满面。
她说:“斌,记住,我们两个永远不分开,好吗?我们好好的爱着彼此……”
或许,在这份浸泡在毒品里死去的爱情,会让他们以及更多的人们明白。
爱是幸福的,可是更要明白,该如何珍惜爱情。
是啊,爱情禁不起这毒品的折磨。
因为,爱情没有错。
爱情不喜欢毒品的沾染。
只是,你们明白吗……
三、嗨药天使
DJ在疯狂的打着碟,刺激的电子混音嘈杂的响着,人们随着音乐不断地摇摆自己的身体,似乎是要让心灵得到释放和解脱。
舞池中,各种各样的花色少男少女跳着舞动自己水蛇般的腰肢。
台子上,一个女孩在领舞,她把自己的头发披散开来,呈八字形在空中划动,紧贴着身体的衣服无法遮掩内心的狂热,将身体里最后的一点热量释放出来。
这时,音乐停了下来,换成了悲咒慢摇,所有的人又将摇动频率调慢了下来……
坐在吧台旁边的康明看着舞台上领舞的那个女孩,内心一直狂热。
他在这家迪厅工作了两个多月,负责维护场内秩序,名义上叫保安,实际是,看场子。
每个月,康明都会有一笔客观的收入,可是却并不快乐,每天的生活都是那么的枯燥,可是自从那个叫天赐的女孩来到这里后,看她跳舞摇头,看她摇出“赤火风炼”、“七上八下”、“蜻蜓点水”等一系列各种各样复杂切很难的摇头舞步。
他的心似乎都疯狂了,是因为这个女孩子,他在猜自己是喜欢上了她,只是,他的工作暂时还不允许,每天都很忙,而且还很危险,所以,他不敢给她什么承诺,甚至还没认识过呢。
他不知道,这样一个好女孩怎么会来迪厅做这个呢……他也不知道。
一天晚上,天赐从舞台上跳进舞池,径自走到康明旁边坐下,点了一杯“Happy spirt”,她端起酒杯,一点点地品着。
康明看这她,眼睛里混混的感觉。
天赐一下子转过头来,笑嘻嘻的说:“这位弟兄,你天天看着我,想打我什么主意?呵呵……”
她的话问了康明个措手不及,他微笑着,说:“喜欢你呗!”
慢慢的,两个人聊了起来,就这样,两个人算是认识了。
每天康明都会在吧台边上坐着看天赐摇头,跳完下来和他一起喝酒 聊天。
有一天,迪厅里来了五个人,在吧台旁边的椅子上坐了下来,天赐在台子上跳完了走了下来,路过那几个人时,不知道是谁用手碰了一下她的腿,天赐和生气,可是几个人动作更大了,上去对天赐动手动脚。
康明看到了这一幕,直接招呼正在巡场的小弟们跟他过去。
“哥们儿,有什么好好说。”康明不想冲动。
“你他妈关你个鸟事?滚开!滚的远点,老子……”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康明早已经把手中的点筒顶在了那个人的肚子上, 那个人当场就被电晕了。
手下的弟兄们也不呆着了,从衣服和提包里抽出砍刀,猛砍向那几个人,他们则被打得四散逃窜。
“他妈的,我出来混的时候,你们还穿开裆裤呢!在这里狂,手脚不爽了!”康明口里嘟囔着。
康明握着天赐的手说:“你没事吧?”
天赐没有说什么,点了一根烟看着他,突然拉着康明的手走出了迪厅来到了停车场。
“你爱我吗?”天赐突然说。
康明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
“爱我就带我走吧!”说完转身又闯进了电子混音的迪厅里面。
康明狠下心来,想把她从这里带走,去过属于他们的生活,这里太肮脏了,她的心怎么能受得了呢!
可是当他回去时,才知道,天赐是吃摇头丸欠了别人的钱的,而且吃的是能够上瘾的“初吻”摇头丸。
天赐还有三天合同就到期了,她也跟康明说:“等我履行完了合同,就跟你走,去天涯海角,去哪里都行,我再也不吃摇头丸了,好吗?”
康明点了点头。
最后一天晚上,天赐跳的格外火暴,她拼尽全力最后一次释放内心的压抑。
突然,从外面冲进来二十几个人,直奔康明而来,手里提着家伙。
康明从桌子下面抽出砍刀……
一把猎枪顶在他的脑袋上。
“都他妈的别动!”拿枪的男人大叫着。他看了看康明说:“是你打了我的人吗?有你吧?还有谁过来我认识认识!老子他妈还没碰见过你们这种孩子!连毛都没张全了,就出来砍人?草!”
他顿了一下,大喊道:“都给我砍了!”
只见三四十个人打在一起,场面十分混乱。
天赐看到后,从舞台上跳了下来,冲过去拉康明。
突然,天赐感到背部一阵巨痛,一把冰冷的匕首直插在她的背上,直进心脏。她一下子倒了下去。
康明顿时傻了眼,抱起她就向外跑,四五个人在背后追着他,挥舞着砍刀。
他们终于逃出了血杀,而天赐,也因失学过多死了。
康明抱着天赐痛苦失声。
他的心彻底的碎了,眼泪止不住的往外流淌着,是她的爱人救了他!
天赐,一个天使,一个会嗨药的天使。
他从裤腿里把出一把制式仿六四手枪,把枪口塞进嘴里。
“我的嗨药天使,我来了!”
“嘭!”
康明吞枪自杀。
那一天是天赐的生日……
(作者言:故事果然很短,可还是写出来了,最近都比较累,所以文章写的很粗糙,望谅解。待我恢复一下,再向大家奉献我的新作品。今天是国际禁毒日,真的希望,毒品不要再出现了。谁又知道,死在毒品里的爱人、爱情,又有多少!清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