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仁和老伴睡的卧房门被一把推开,还没等老俩口从睡梦中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灯就亮了,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就在眼前晃动,那寒光一闪一闪的,屋子里顿时弥漫了一股死亡的气息。
皇甫仁知道儿子皇甫辉的毒瘾又犯了。
皇甫辉挥舞着一把匕首,凶神恶煞地站在皇甫仁老俩口的面前,厉声喝道:“你们听着,你们生下了我,就得养活我,我现在这个样子,已经早不在乎脸面了,也早没有了良心,我告诉你们,我只要活着一天,就得 抽一天,白粉在我眼里比啥都重要,你们知道吗?赶快再给我拿点钱,不然,嘿嘿嘿——”
儿子一阵狰狞的大笑,使老俩口毛骨悚然,老伴立刻小便就失了禁,一股热尿顺着两条大腿流了出来。
雪亮的匕首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着阴森森的寒光,恐怖极了,老俩口仿佛看着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老虎在向他们扑来。
屋子里静得出奇,皇甫仁哆哆嗦嗦地看着儿子穷凶极恶的样子,说不清楚是心疼还是愤怒,一行老泪涌了出来。
“你不要给我猫哭耗子——假装慈悲,快点给钱,咱们好说好商量,不是你儿子没有人味儿,而是毒瘾折磨人折磨得太厉害了,你们再不给,咱就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也算咱们有缘分,没有同生,但也共死了。” 皇甫辉握着刀子往前挪了挪。
屋子里的空气顿时凝固了,死神一步步向皇甫仁老俩口逼近,俩人惨白惨白的脸,被灯光一照,显得吓人。
突然,皇甫仁老伴就像中了邪似的,“扑通”一声跪到地上,连连磕头,语无论次地说:“小祖宗,小祖宗,——你把我杀了吧,——把我杀了——留你爸一条老命——留下他——给你挣钱。”
皇甫仁像醒过来似的,急中生智,扶起枕头,拉开拉链,哆嗦着手掏出几张零钱递给皇甫辉。
皇甫辉一见枕头里有钱,一把扯过枕头,用刀“哧”地一声拉开了一个口子,里面又掉出一些零碎的小票子来,一古脑儿全搂在怀里,狠狠地说:“就这么一点钱?连一天的都不够,明天咋办?”
老俩口看着皇甫辉推开门离去的背影,知道他又去买白粉去了。
哆哆嗦嗦的老俩口拥在一起,放声大哭,那哭声划破深夜的天空,凄惨地落到了荒郊野外。他们傻坐在床上,今晚就这样算是过去了,可明晚又该怎样过呢?
打开窗户,外面的夜,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