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致幻剂
致幻剂综述
2013-04-02 14:22:03 来自:德克萨斯大学医学中心药理学系 作者:李 俊 旭 阅读量:1

  对于致幻剂的定义,有许多不同的版本,一般认为Leo Hollister [1] (1968)提出的定义较为客观。根据此定义,一种致幻剂需要满足如下标准:(1)药效以改变思想,感知和情绪为主;(2)没有或仅有轻微的智力与记忆损害;(3)在产生上述药理效应的剂量下不应出现神志淡漠或昏迷;(4)没有或仅有轻微的自主神经系统副作用;(5)不应产生成瘾性渴求。
  
  历史溯源
  
  在世界上许多早期文明中,自然界中的致幻物质对于哲学与宗教思想的形成和发展具有重要作用。比如Johathan Ott 认为,人类最早的哲学与神学思想的萌芽可能就受惠于致幻物质的使用,这可能将致幻剂使用的历史推到新石器时代以前[2]。人类古代文化中有文字确切记载的服用致幻剂的例子有很多。比如古代印度《吠陀经》中所提到的神圣致幻物质soma,据信是某种致幻菌类,可能与墨西哥Aztec族中的萨满经常食用的“神圣蘑菇”teonanacatl(一种含有psilocybin的蘑菇,被萨满称为“圣肉”)类似[3]。美洲土著人教会(Native American Church)的成员到现在仍然在祭祀活动中食用一种含mescaline的Peyote(一种主要生长于墨西哥的仙人球)以求“与神对话”,并且美国高等法院批准其使用致幻剂为合法。在今天的巴西,有一种宗教的教徒使用ayahuasca(一种含有致幻剂DMT的植物提取液,俗称“死藤茶”)来达到所需的致幻效果[4]。2004年12月美国高等法院通过决议批准巴西裔美国人教会组织Uni?o do Vegetal (UDV)可以在宗教活动中合法使用这种“死藤茶”。这种植物汁液在南美洲亚马逊河谷的土著人中使用已经有非常悠久的历史。中国古代虽然服用致幻剂的确切记载不多,但也有零星的有关服用草药后与神灵沟通的纪录[5]。满族,赫哲族等少数民族长期盛行萨满教,是否与世界其他地区的萨满一样在进行祭祀仪式中使用某种致幻剂,仍有待研究。
  
  化学研究
  
  人类对于含有致幻剂的天然植物的使用尽管已有数千年的历史,但是对其有效成分的分离,鉴定与药理学研究仍然相当有限。德国化学家Arthur Hoffter在1896年从Peyote中分离出了其主要的致幻成分mescaline,1919年Ernst Spath首次成功人工合成,这是第一个知道确切化学结构的致幻剂。DMT其实是人体内的一种正常代谢产物,1931年被首次化学合成。5-MeO-DMT 1936年被首次合成,1959 从南美洲特有树种Anadenanthera peregrina 的种子中分离成功,被认为是其主要精神活性成分,这种种子的粉末被土著人用鼻吸入以获取致幻效果。1958年Albert Hofmann从墨西哥“神圣蘑菇”中成功分离出其主要致幻成分Psilocybin和Psilocin,并于1959年对另一种墨西哥致幻“神药”olotiuhqui (一种牵牛花的种籽)的致幻物质进行了化学分离,认为主要致幻成份是麦角类生物碱(麦角酸酰胺、麦角酸羟基乙酰胺等)[6]。
  
  含致幻剂植物在世界许多文明中被使用了数千年,却一直并未被认识。土著人一般认为这些“神圣植物”是神或上帝的赐予,所以才具有了这种特殊的魔力,能使人的意识进入“另一个世界”,甚至与神灵通话。现代对致幻剂的科学认识始于1943年,Albert Hofmann合成、亲自服用并记录下了LSD的主观体验[6]。LSD是第一个人工半合成的致幻剂(由麦角酸经化学改造而成),此后又有数以百计的致幻剂被不同的实验室合成。提到人工合成致幻剂,Alexander Shulgin对致幻剂研究的推动作用不容忽视。Shulgin原为Sandoz制药(辉瑞制药的前身)的一个化学家,因痴迷于致幻剂的合成与研究,在Sandoz工作期间合成了许多致幻剂并亲自服用、记录下药效。后因研究兴趣与Sandoz的研发方向不同,遭到解雇。失业后他成为一名化学合成私人顾问,在自己家中建立化学实验室,仍然从事致幻剂合成工作,并在一个较为固定的朋友圈中进行新合成致幻剂的人体精神药理学试验[7]。1991年与其妻子合作出版PiHKAL一书,书中详细介绍了179种苯乙胺类致幻剂的化学合成方法和部分人体试验结果,其中多数都是他首先合成的。因为该书的出版,他家中的私人实验室遭到美国麻醉品管制局的查抄,并没收了他合法从事Schedule 1管制药物研究的授权书。1997年出版TiHKAL一书,书中详细介绍了55种色胺类致幻剂的化学合成方法和部分人体试验记录[8]。值得指出的是,他合成的很多致幻剂都遭到了同样的命运:被美国麻醉品管制局列为Schedule 1管制的药物,其中包括DOM, 2C系列化合物等。还有一些致幻剂尽管未被管制,但目前已有滥用倾向,比如DPT,麻醉品管制局已经查到从网络商店购买到DPT与2C-T-7混合物的样品。近年来,由于各国限制致幻剂的临床试验,其出版的这两本书就成为致幻剂研究最重要的参考书。
  
  分类
  
  致幻剂的分类比较混乱,有多种分类方法,根据化学结构,广义上可以分为两类:苯烷胺类和吲哚烷胺类。
  
  其中吲哚烷胺类又可细分为下面四类:
  
  (1) 简单色胺类(比如DMT, 5- MeO -DMT,psilocin)
  
  (2) α-甲基色胺类(比如α-甲基色胺,5-甲氧基- α-甲基色胺)
  
  (3) 麦角碱类(比如LSD)
  
  (4) β-咔啉类(比如harmala alkaloids)
  
  苯烷胺类又可细分为下面两类:
  
  (1) 苯乙胺类(比如mescaline)
  
  (2) 苯异丙胺类(比如DOM, DOB, DOI)
  
  β-咔啉类作为一类致幻剂,一直被研究的很少,主要是由于从植物中分离鉴定比较困难[9]。
  
  药理学机制
  
  过去五十多年来,人类对于致幻剂药理学机制的认识经历了曲折的道路,主要原因在于缺乏一种可靠的动物模型。上世纪五十年代,一些对LSD进行的实验研究(主要是离体实验)结论认为LSD主要是通过拮抗5-HT起作用。然而,一种LSD的溴化衍生物BOL是一个非常强效的5-HT拮抗剂,在人体却不产生LSD样致幻作用[10],这一结果动摇了LSD的5-HT拮抗假说。到了六七十年代,一些研究发现,许多致幻剂如psilocybin,DMT,DOM等都可以提高动物脑内5-HT水平,降低5-HT周转率,因此有人提出致幻剂可能是5-HT的激动剂,但并无定论[4]。尽管在此期间也有人建立了一些动物模型来试图系统研究致幻剂的精神药理学活性,例如观察大鼠的自主活动性,致幻剂在猫所引起的行为综合症等[11],但因为与人体致幻作用的数据缺乏相关性,并未得到广泛的应用。
  
  七十年代以后,随着药物辨别技术的兴起和广泛应用,行为药理学家们似乎找到了一种理想的研究致幻剂的动物模型。因为早期研究表明,致幻剂在动物不会产生躯体依赖性,不能形成稳定的自身给药行为,不具有(或仅具有微弱的)强化作用,因此传统研究药物滥用潜力的动物模型对致幻剂无效。基于这些特性,理论上来说,不存在理想的动物模型来研究致幻剂,因为在人体的致幻作用通常是人类通过语言和文字来表达的,动物没有语言能力,因此对于动物的任何行为学表现,研究人员都无法确定是否是致幻作用的结果。药物辨别技术则不同,动物可以被训练来识别某种药物和生理盐水,通过操作性训练(踏杆),动物正确识别后可以得到奖赏(食物,水,或避免电击等),而错误识别会被惩罚。这样经过多次交替训练后,动物可以获得稳定的针对此种药物的辨别能力,然后可以进行其它药物的测试。这种模型相当于动物“告诉”研究人员受试药物所引起的体内效应是类似训练药物还是生理盐水。同样,人也可以被训练来进行药物辨别研究,告诉研究人员受试药物与训练药物相似或不同。过去三十多年的研究发现,几乎所有作用于中枢神经系统的药物都可以被动物识别为一种体内刺激,而且这种刺激具有非常好的药理学特异性,即通常只有与训练药物属于同一药理学分类的化合物(具有相同或相似的药理学机制)会被动物识别为与训练药物类似,而其它药物会被动物识别为生理盐水。采用几种典型致幻剂(LSD,DOM,5-MeO-DMT等)来训练动物,发现在人体能够产生致幻作用的化合物,都能够被动物很好地识别为训练药物,二者之间存在非常好的相关性[12]。到目前为止所研究过的数百个致幻剂,仅发现一个“假阳性”(被动物辨别为致幻剂而在人体没有致幻作用)药物quipazine,而且对于quipazine目前也因为人体试验资料不足而仍无定论[13]。对于致幻剂辨别作用所进行的拮抗研究发现,致幻剂的辨别刺激可以被5-HT2(主要5-HT2A亚型)受体拮抗剂所拮抗,这提示致幻剂通过激动5-HT2受体产生致幻作用。Vollenweider等发现psilocybin在人体所产生的致幻作用可以被5-HT2A受体拮抗剂ketanserin所拮抗,这是致幻剂作为5-HT2A受体激动剂的最直接证据[14]。另外,有研究发现,5-HT1A受体和5-HT2C受体也可能对致幻剂的效应具有调控作用,例如Strassman在一项DMT的临床试验中,发现DMT与5-HT1A受体拮抗剂pindolol合用后,致幻作用增强了2-3倍[15]。但作为一般性的结论,这仍有争议。
  
  临床研究
  
  1. 精神药理学效应
  
  与其它作用于中枢神经系统的药物不同的是,致幻剂所产生的效应难以预测,常常取决于使用者自身的心理预期以及所处的环境。许多服用过致幻剂的临床医生甚至认为这些因素是致幻体验的决定因素。例如,具有宗教信仰的人在宗教活动中服用致幻剂很可能会有助于使用者产生神秘的宗教体验,同等剂量的药物如果仅出于娱乐的目的在一个随意的环境中使用可能会产生难以预测的甚至是灾难性的后果。Stanislov Grof曾于上世纪六十年代进行过大量的LSD临床试验,他认为LSD是一种强大的非特异性的脑内生化与生理进程的放大器或催化剂,这些效应不能从纯粹药理学的角度来理解[16]。一个使用者多次使用同一剂量的同一种致幻剂,其每次的体验可能会显著不同。尽管在较大剂量下致幻剂会产生许多奇异的非常显著的效应,通常小剂量会产生一些非特异性的药理学效应。Holllister曾经总结如下[17]:
  
  (1) 躯体症状:眩晕,无力,震颤, 恶心,困倦,皮肤感觉异常,视力模糊。
  
  (2) 感觉症状:物体的形状扭曲,颜色改变,注意力无法集中,自我感觉听力显著提高,少数情况下会出现感觉错乱(如听到颜色,看到声音等)。
  
  (3) 精神症状:情绪改变(欣喜,悲伤或易激惹),紧张,时间感扭曲,无法表达自己的想法,人格解体,梦境般的感觉, 视幻觉。
  
  上述症状只是概要性的,致幻剂所产生的效应是因人因时因地而异的,至今仍无法有一个绝对全面的描述。
  
  2. 毒性与成瘾
  
  致幻剂一般被认为是一类在生理上“安全”的化合物,其主要作用是改变使用者的意识状态,而这些效应是在对组织器官不产生毒性的剂量下发生的。到目前为止,没有证据表明经典致幻剂会对人体器官造成损害。致幻剂不会引起危及生命的心血管、肾脏或肝脏功能的改变,主要原因在于致幻剂对于介导主要生命体征的受体都没有亲和力。如前所述,与其它多数滥用的物质不同,致幻剂不产生依赖性或者成瘾,一般认为不具有强化效应,许多长期使用致幻剂的人在停用后并无渴求现象。在有良好监护条件的临床试验中,反复多次使用致幻剂是否产生不良反应仍有争议,但即使有长期的不良反应,也很微弱或无临床意义。使用致幻剂后其中的一个不良后果就是“闪回(flashback)”。所谓闪回就是待药效消失一段时间后,使用者在体内不存在致幻剂的情况下又体验到了致幻剂所引起的某些感觉效应。这些效应多数是视幻觉,有时可以持续数月甚至数年,而且致幻剂使用的频率与闪回的发生频率并无关系。
  
  应强调指出,如果在无人监护的环境中仅出于娱乐目的使用致幻剂,尽管致幻剂本身不会因服用过量而引起死亡,但使用者在药物控制下,确实会产生致命后果。例如因致幻剂损害了判断力而相信自己具有超能力,从而做出一些异常行为,这会造成严重后果:相信自己会飞而从楼上跳下,相信自己不怕冷而在冰柜中冻死,长时间直视太阳而导致视网膜的不可逆损害等都曾有报道。如果在一个人不知道的情况下对其施用致幻剂,则精神反应的危险会更大。在Albert Hofmann所著的《LSD: my problem child》中提到了两个特别的事例可作例证[6]。苏黎世大学精神病诊所在对LSD初期的研究中所发生了一件事。那是在发现LSD后不久,人们还没有意识到开这种玩笑的危险,同事们开玩笑地把LSD暗中加进一位年轻医生的咖啡中,于是这位年轻人想要在摄氏零下20度时游跨苏黎世湖,人们不得不强行把他阻止。当LSD导致的迷醉状态表现为抑郁而不是躁狂的特点时,危险也是不一样的。在这样的LSD实验过程中,恐怖的视觉、死亡的困扰或惧怕发疯的心态都能导致严重的精神崩溃甚至自杀。这样的LSD经历就成了一种“恐怖的旅行(bad trip)”。有一位Olson博士的死亡,就是因为在美国军队的药物实验中,他在没有被告知的情况下就被施用了LSD,他随后从窗户上跳出去自杀了,此事引起了很大的轰动。他的家人不明白这么一位安静的、能自控的人为什么会产生这种行为。直到15年后,在关于这个实验的秘密报告被发表后,他们才知道真象,美国总统公开向家属道了歉。
  
  服用致幻剂最重要的危险显然是其精神效应,在正常人引起认知功能的改变,人格解体,会促发精神病或抑郁症的发病,有时会导致患者自杀。当然,与出于娱乐的目的服用过LSD(最常被使用的致幻剂)的人群相比,这种事例相对少见。对Pubmed进行检索发现,截至2006年7月,过去20多年中因服用LSD而引起的精神病个例报道仅有3例。尽管相对少见,这种危险仍不容忽视。
  
  尽管上世纪六十年代的致幻剂滥用热潮已经退去,但致幻剂滥用者总数仍很可观。2004年美国SAMHSA调查显示,一生中曾经服用过传统致幻剂(LSD,Peyote, mescaline, psilocybin)的人群为1644万,与2003年调查数字基本持平,其中25岁以下人群占总数的64%[18]。许多公众人物对于自身致幻剂体验的刻意夸大,直接影响到公众对于致幻剂的认识。比如一些艺术家声称致幻剂能够激发自己的创作灵感,著名的英国甲壳虫乐队声称是服用LSD之后的灵感促使他们创作出了传世名作《Lucy in the Sky with Diamonds》,就连1993年诺贝尔化学奖得主Kary Mullis 也声称他发明聚合酶链反应(PCR)是在服用LSD之后的灵光一现,并在其最新的自传小说《心灵裸舞》中对此加以肯定[19]。这些不恰当的表述会使公众误认为致幻剂并无大害,不妨一试。尤其是对于乐于接受新鲜事物的年轻人,对此更缺乏判断力和免疫力。随着互联网的蓬勃发展,毒品销售商们似乎在以前传统的麻醉药品和精神药品的层层分销的非法销售渠道之外找到了一条更新更安全的途径。全世界成百上千的网络商店提供化学合成的致幻剂或者含致幻剂的植物以供娱乐使用。网络的特殊性使得这种隐匿的地下加工厂的铲除更为困难。许多网站提供详细的有关各类致幻剂详细的化学合成方法,个人体验,相关的医学研究资料等信息(比如www.erowid.org, www.lycaeum.org ),甚至直接向会员销售各种包括致幻剂在内的违禁药品,这使得所有接触网络的普通人都成为潜在的滥用者。荷兰,美国,英国,澳大利亚等都发现许多年轻人是通过网络首次认识并接触滥用物质的[20];根据网上资料,我国台湾,香港等地也有为数不少的狂热爱好致幻剂的年轻人利用网络互相交流信息,包括服用致幻剂之后的体验等,这种新动向值得关注。
  
  3.临床研究概况
  
  1938年Albert Hofmann合成了LSD,这是继他致力于麦角碱研究数年来合成的第25个化合物,因此称为LSD-25,以前合成的数个药物已经在临床上使用,包括methergine用于产科止血, hydergine用于治疗偏头痛。开始Hofmann是想合成一个呼吸兴奋剂,但是动物实验发现LSD-25没有呼吸兴奋作用,因此没有对此进行进一步研究。1943年在一次合成LSD-25的实验后,Hofmann有了一次不同寻常的精神体验,他认为这可能是由于实验过程中吸入或接触到了微量的LSD所致,因此于4月19日进行了著名的自体实验,证实250微克LSD确实引起了非常明显的精神效应,且持续数小时。这是人类历史上第一次发现了一种药效如此强大的能够显著改变人的意识的药物[6]。此后,Sandoz公司向全世界许多实验室提供LSD进行研究。基于LSD在精神方面的作用,许多精神学家使用LSD进行精神辅助治疗。整个上世纪五十年代到六十年代中期,全世界发表了超过1000篇临床研究论文,涉及40000多名患者,出版了数十本书,并召开过6次有关致幻剂精神治疗的国际会议,治疗的疾病包括酒瘾,强迫症,儿童自闭症等。还有一些研究涉及晚期癌症患者,发现LSD能够减少患者镇痛药的用量,患者对死亡的恐惧明显减少,在平静中死去[21]。
  
  然而,伴随着对致幻剂医疗用途的探索,致幻剂在特定人群中出现了以娱乐为目的的使用,尤其是五十年代西方社会嬉皮士运动的兴起,为以LSD为代表的致幻剂的滥用推波助澜。到了六十年代初,LSD的滥用波及了西方社会的各个阶层,随之而来的是有关因在无医学监督的环境中随意使用致幻剂而死亡的报道。LSD实验还成为探索宗教和神秘体验本质的新动力。研究宗教的学者和哲学家们在讨论是否在LSD迷醉期间常被发现的宗教和神秘体验是真实的,即与自发的神秘宗教启蒙是否是一样的。在这种背景下,各国政府纷纷将LSD列为管制药,宣布持有和使用该药为非法,并不再资助此类医学研究。迫于压力,Sandoz公司也于1965年发表声明,停止提供LSD进行研究。这一系列措施的结果是科学家发现有关致幻剂的研究获得审批以及经费越来越困难,有关前述精神治疗的研究也多无定论。这样,致幻剂临床研究的热潮慢慢退去。整个七十年代初到九十年代末的30年间,仅有零星的使用致幻剂进行精神治疗的报道,也多数是LSD之外新出现而未被管制的药物,如DPT。
  
  目前,全世界仅有几个小组在进行致幻剂研究,主要分布在瑞士和美国。最新的一篇论文发表于2006年8月期的psychopharmacology杂志上,约翰霍普金斯大学的Roland Griffiths发现致幻剂psilocybin单次使用能够在具有宗教信仰的人产生宗教体验,且对使用者的影响持续长达2个月[22]。这一报道引起极大轰动,杂志主编专门邀请了4名专家对此进行评论,许多国家的媒体对此进行了报道。与此相呼应的是,2006年1月份,在瑞士Albert Hofmann的家乡举办了庆祝Hofmann 100周岁的国际会议,会上Hofmann本人及许多领域内的专家呼吁政府应考虑放开被禁锢了三十年的致幻剂人体研究,以进一步探索致幻剂用于临床精神治疗的可能性[23]。值得注意的是,Griffiths的研究1999年就已开始,其后为获得政府相关部门的审批耗费了大量时间,使得这一研究在6年以后才最终完成并公开发表。欧美国家是否因此会将有关的政策会进行松动,仍是一个未知数。
  
  展望
  
  尽管致幻剂研究在过去五十年内取得了很大的进展,但仍有许多未解之谜有待研究。随着神经科学的发展,结合心理学,脑成像技术,药理学,精神病学等多学科,科学家可以进一步了解人类的认知功能、意识和知觉的生物学基础等重大基础课题,这有利于人了解人类自身,并进而探索多种神经精神疾病新的治疗方法,在这些方面,致幻剂因其独特的药理学作用,可能会是一个重要的工具。通过科学的实验设计,严格临床监督,开展致幻剂精神药理学有关的临床试验可能是未来神经精神药理学领域的一个科学高峰。当然,政府的相关政策会直接影响到这个领域的发展。同样,致幻剂的基础研究也仍有许多余地。因为LSD在人体能够引起精神病样症状,科学家将大鼠的LSD辨别作为一个筛选抗精神病药物的动物模型,认为能够拮抗LSD辨别刺激的药物可能具有抗精神病的潜力。这一假设以及随后多年的研究使得数个药物走上临床,最著名的当属非典型抗精神病药物利醅酮(risperidone)[24]。现在,致幻剂DOI引起的小鼠甩头反应已经成为筛选抗精神病药物的公认模型。我国的致幻剂研究几乎一片空白,主要原因可能在于致幻剂不是我国传统的滥用物质,在我国的药物滥用人群中传统致幻剂滥用者仅占很小的比例[25],致幻剂获取困难。借鉴欧美过去几十年研究所积累的资料,开展符合国情的相关基础与临床研究,当大有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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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杜新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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