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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滋病要闻
云南艾滋孤儿调查:患病父亲用煤油将母亲毁容
艾滋病新闻
2007-07-08 06:47:52 来自:春城晚报 作者: 阅读量:1

    “艾滋孤儿”调查之一 毒瘾发作 爸爸用煤油将妈妈毁容

  调查对象:阿超,男,16岁,父亡,现由母亲抚养

  听到别人提起那个被称作她丈夫的男人时,岳小佩就本能地缩回身子,睁着满是惊恐的大眼睛盯着对方。

  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虽然曾有过十多年的婚姻生活,但她现在对这个男人只有仇恨。在他死于艾滋病前,岳小佩就逃离了家庭,但看到丈夫死后留下娃娃太可怜,她又重新回到了这个家。

  染上毒瘾家破人亡

  岳小佩今年39岁,外表柔弱,从身材看曾经是一个相当漂亮的女人,可她的右半边脸上的皮肤却坑坑洼洼仿佛烧焦了一般。1989年,22岁的岳小佩嫁给了刀保忠,这个男人相貌英俊,伶牙俐齿,很是讨女孩子欢心。

  但是结婚后不久,岳小佩发现刀保忠时常放点白色的粉末到烟锅里点着抽,一开始刀保忠骗她说是头痛粉,但后来她知道了,这种白色粉末叫做“海洛因”。刀保忠的毒瘾越来越大,身体越来越虚弱,田里的活已经做不了,兄弟们也看不下去都跟他分家了。

  “那时候的日子很难过,米也没有,经常吃不上饭。”岳小佩说。每天30至40元的毒资是这种农村家庭无法承受的,刀保忠先是找人借钱,然后就从家里偷东西去卖,搞到家徒四壁后,他又逼着老婆给他借钱。

  1996年的一天,刀保忠毒瘾发作,缠着岳小佩给他30元钱,看到妻子怎么也拿不出来,丧失理智的刀保忠将一碗煤油泼在妻子头上,随后点燃了打火机……岳小佩惨叫一声便昏了过去,醒来时已经是在医院里了,她满脸都是水泡,右半边脸肿得有平常两个大。

  出院后,已经忍受不了这种摧残的岳小佩逃离新城乡来到瑞丽市打工,偶尔寄钱回来供孩子读书。此时,阿超刚刚7岁,不久就要上小学了。

  以后的事情,岳小佩都是后来听阿超说的:1999年,刀保忠帮别家干活,突然被一堵倒下来的土墙砸伤,到医院抽血的时候化验出感染了艾滋病。

  岳小佩是在她丈夫死后10天才回来的,看到丈夫的坟,她突然感到一阵轻松。“如果他不死我永远都不会回这个家,他死了我终于解脱了。”岳小佩面无表情地对记者说。看到阿超没人照料太可怜,她辞掉了在瑞丽的工作,回到这个已经破碎的家庭。

  为孩子艰辛持家

  那时,家里的土房子已经失修倾覆,岳小佩向娘家借了1万元钱重新盖起了房子。她自己种了几亩地,又把家里剩下的4亩田租给别人种(每年能有800元收入),还帮别人家干活,种甘蔗、打甘蔗叶,好的时候,在山上忙一整天还可以得到10元钱的报酬。此外,民政部门每个月会给阿超50元的生活补助。

  “很苦,但是没有办法,孩子还小,要读书。”岳小佩小声而坚定地说。她告诉记者,也曾想过改嫁,但担心别人嫌弃阿超,她最终还是坚持一个人生活。村子里一般都是男人干活女人在家,但岳小佩只有样样活都自己干。有几次她要扛麻袋到地里,一袋100多斤的麻袋一下把她压垮在地,她咬着牙、撑着膝盖,流着眼泪又爬了起来。

  收入大部分拿去还债、交阿超的书费,剩余的用于生活。记者在她家的灶台看到,上一顿吃剩的米饭还在锅里,揭开锅盖,米饭表面飞起来几只小虫子。

  “有菜吗?”记者问。“有!”岳小佩从碗柜里捧出两小碗黑乎乎的剩菜,一碗是酱,一碗是炒菜叶,还剩区区几片能盖住碗底。

  以前农村没有实行“两免一补”的时候,每次阿超上学的费用都要找亲戚去借。岳小佩记得,在阿超读小学时,有一年实在借不到300元钱的书费,学校就扣下课本没有发给阿超。岳小佩急了,把地里已经成熟但尚未收割的甘蔗卖掉。“在地里只能卖500元,如果过一个星期砍了能卖1000元,可那样得两个月以后才能收到钱,孩子上学等不得。如果不是没有办法了,谁会这么做啊!”岳小佩一个人站在田垄边,看着已经长得很茂密的甘蔗,眼泪不停地流。

  孩子争气成绩不错

  知道妈妈很辛苦,阿超读书非常努力,今年他上初三,成绩一直在全班名列前4名。“我想考昆明的高中。”小超说:“以后我还想上清华。”但看着母亲瘦弱的身子,他又不说话了,不一会儿便开始默默流泪。因为他上高中这一大笔钱从哪里来,现在还是未知数。

  岳小佩说,无论如何,都要让孩子读下去。但未来的生活如何继续,她也茫然无助。“这种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晚上我一想到明天该怎样过下去,就怎么也睡不着了。”(为保护未成年人,本文中阿超为化名)

  “艾滋孤儿”调查之二 一月内失去父母姐妹俩相依为命

  调查对象:小娥,女,18岁,父母双亡

  父母双亡厄运开始

  自从爸爸妈妈2004年因艾滋病相继去世后,16岁的小娥一夜之间就成了家里的顶梁柱,羸弱的肩膀上仿佛压了座山,每一天都过得举步维艰。

  爸爸身上首先显现出可怕的迹象。之前他身体很壮实,家里30亩甘蔗地打理得井井有条。家里条件挺不错,在村里率先买了74厘米大彩电和DVD机,令人羡慕。

  可是同村里一些青年男子一样,他沾上了毒品,开始是吸大烟,后来经常偷偷摸出个针筒往胳膊上扎。不幸是从2003年开始的,先是这个男人干活没力气,不愿动,逐渐消瘦。后来发烧不退、头昏、呕吐。不久,妈妈也出现了相同的症状。医生说验个血吧,结果双双被确诊为感染艾滋病。

  终于有一天,父母病倒在床上。小娥向学校老师请了假,回来照顾父母。那是2004年初,小娥16岁,上初三,面临中考。妹妹小花只有12岁,上初一。

  艾滋病患者到了晚期,所受的痛苦是常人难以想象的,听着父母整夜整夜不停呻吟,小娥和小花总是躲在被子里哭。

  2004年4月21日,父亲病逝。

  一个早晨,妈妈突然发现自己如何挣扎也起不了床了,她把小娥叫到床边对她说:“我可能真的不行了,你要好好照顾你妹妹,要供妹妹继续读书。”“那一刹那,我知道,要和心爱的校园永远说再见了。”小娥紧咬嘴唇,大滴眼泪止不住滑下脸庞。

  之前,乡卫生院院长李榆春大妈告诉小娥:“赶紧写个申请书,我们去帮你妈妈联系一个医院看病。”可没过几天,小娥拿着申请书来找李榆春,哭着说:“大妈,妈妈真的病重了,不行了,不用去医院了。大妈,如果妈妈真的不在了,棺材钱都没有,怎么办?”

  2004年5月18日,母亲在疼痛中去世了。

  在李榆春的奔走帮助下,县民政局给了800元,乡里补助200元,买了一副薄棺材。“我妈死前,一直看着我,像是要说什么话,可已经虚弱得什么也说不出来。”小娥说。正在小娥呆呆地看着来帮忙的乡亲们为母亲料理后事时,刚从学校下课的小花从外面哭着跑进来,姐妹俩抱在一起痛哭。

  16岁姑娘挑起生活重担

  第二天一早,小娥就去学校把自己的书本搬回家。“我和妹妹最多只有一个能上学,我答应了妈妈要供妹妹读书!”从学校走到家,不过20分钟的路程,小娥走了一个多小时,中途还几次折回头。隔了几天,她又把书本搬回学校。来回搬了5次后,她终于把读书的念头锁进了记忆里。

  在母亲死后大约有七八个月的时间里,小娥和小花是一分钱收入也没有的,还欠了不少债,靠嫁到县城的阿姨每个月给100元度日。小娥告诉记者,为了补贴家用,她曾经到盈江县城的一个饭馆里当了两个月的小工,包吃管住200元一个月。每天从早上8点忙到晚上12点,洗碗、端菜、拖地什么都干,脚底起了大水泡,下班累得连话都不想说。

  后来,妇联和民政给了小姐妹俩一笔相对固定的补助,前者每人每月100元,后者每人每月50元,而现在有一部分补助只有妹妹小花的一份了。“生活改善很多了,但还是要掰指头算,一天五六块钱,不算妹妹2元钱的早点,一天吃饭是3元钱。”小娥说,她们大多数时候吃光饭,有时买点蔬菜,做菜用不起猪油。即使是这样节俭,很多时候不到月底就捉襟见肘了,因为妹妹上学虽然有了“两免一补”,但还需要一大笔开支,遇到生病更是没钱去治。还好现在小娥又在乡卫生院找了份临时工,每月能有200元收入。

  妹妹要上高中难倒姐姐

  小花今年初三了,学习在班上算中等偏上,上高中需要到县城里,学费和生活费更贵,也不能享受政府对义务教育的补助了,小娥开始为妹妹上高中的问题忧心。

  “如果考不起你就别读了。”

  “不!我要读!”

  “家里没钱你怎么读?”

  “你别管,我在外面边打工边读书!”

  ……

  为了读书这个问题,姐妹俩最近常常发生激烈的争吵。

  “我怎么会不想让妹妹继续读下去?这是妈妈临死前对我的嘱托呀,可这副担子太重,我实在挑不动啊!”

  “老天对我太不公平了!”小娥流着泪说,“夜里我常常梦见爸爸妈妈,我们还是幸福的一家人,但是醒来的时候,一切都消失了,我们还是一无所有。”(为保护未成年人,本文中小娥、小花均为化名)
 
  “艾滋孤儿”调查之三 他8个月时就被妈妈遗弃在街上

  调查对象:盈盈,男,14岁,父亡母离家出走,由姑妈抚养

  14岁的盈盈现在和80多岁的奶奶相依为命,他的生活来源则依靠姑妈梁大广。父亲吸毒后,妈妈抱着盈盈离家出走,不久后又把他遗弃在街市上。那时,盈盈才是8个月大的婴儿。

  被姑妈从拣到他的人家要回来后,盈盈在很长时间里靠姑妈抚养。1岁半的时候,他爸爸也突然离世,且被确认感染艾滋病。

  盈盈的奶奶80多岁,驼背、耳聋,腿脚也不利索了,但还要管着盈盈的吃喝拉撒,还要养鸡生蛋补贴家用。“自从小儿子死了,媳妇走了以后,我家大姑娘就是盈盈的指望,可苦了她了。”老奶奶说。

  梁大广今年52岁,拣回盈盈时38岁,那一天的情景,她依然历历在目。“我兄弟吸毒后,生活也过不成了,他媳妇就带着才5个月大的孩子离家出走了。后来没过几个月,突然听说一个婴儿被扔在街上电线杆下面,被人拣去了,很像我家兄弟的儿子。”梁大广说。她立刻跑到那人家里,把盈盈要了回来。她丈夫挺能干,却坚决反对抚养盈盈。“因为那时候责任田刚承包到户,田地少、孩子多,再增加一个负担更没办法了。”梁大广说。那时她自己家有5个孩子还没长大,开支很大,生活贫苦,没有哪一顿吃饭夫妻俩不为这事吵架。但在梁大广的执意坚持下,她丈夫也慢慢接纳了这个苦命的孩子。

  盈盈性格很内向,不愿和生人说话。记者和他姑妈聊天时,他就远远躲在姑妈家粮仓门口。“这孩子懂事早,很小就知道他父母的事情了,还为此有些自卑。”梁大广说。

  有一次盈盈做了错事,梁大广吓唬他说:“你再不听话我就不管你了,你就什么都没有了。”盈盈哭着抱着梁大广的腿说:“姑妈,你也不要我了吗?我听你的话,我长大了会帮你干活,别丢下我好吗?别丢下我好吗?”在盈盈的记忆中没有一点父母的印象,也从来没机会喊过“爸爸”、“妈妈”。但看到别人爸爸妈妈会带孩子玩时,他心里总是很难受。大概是他六七岁的时候,一天听到堂哥喊梁大广“妈妈”,盈盈下意识也跟着叫了一声“妈妈”。

  梁大广愣了一下,随即答应了。那一瞬间,梁大广的心就像碎了一样。(为保护未成年人,本文中盈盈为化名)

  “艾滋孤儿”调查之四 母亲死的那间房紧锁了6年

  调查对象 阿飞,男,18岁,父母双亡,无人抚养

  新城乡的艾滋孤儿中,阿飞显得很特别——他头发挑染成酒红色;牛仔裤脏脏的,但看上去挺时尚;他乱成一堆的床边贴着两样东西:一个是课程表,另一个则是“超女”何洁的招贴画。也正是这个阿飞,最让乡卫生院院长李榆春忧心忡忡。

  1994年,阿飞父亲因感染艾滋病过世,不久母亲改嫁了,留下6岁的阿飞跟姥姥生活。可祸不单行,几年之后,疼他爱他的姥姥也去世了,小阿飞便第一次开始独立生活。

  在阿飞的印象中,妈妈绝不是一个好母亲,父亲刚死那会儿,她每天还要出去打麻将,输了以后就会拿阿飞出气。但阿飞仍然怀念妈妈在家的日子,因为“那时放学回来可以有饭吃”。而现在,阿飞只能经常到乡亲家蹭吃“百家饭”,经常饱一餐饿一顿。

  李榆春第一次注意到阿飞时,是见到他正在街上饭店门口乞讨,穿得破破烂烂,脸和手全是黑乎乎的。

  有一天,阿飞正在街上闲逛,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岩冷(傣语,意为老大)!”回过头,他看见一个穿红色衣服的女人,非常瘦弱,身上长了很多小痘痘。看了好几眼,他终于认出来,这是当初抛下他出走的妈妈。妈妈跟阿飞回家后告诉他,改嫁后的丈夫也感染艾滋病死了,而她自己也是感染者。

  从妈妈回家到死亡,有1年半的时光。家里只有一张床,每天晚上,阿飞听着妈妈在身边痛苦地呻吟,心里都非常害怕。

  2000年5月8日,阿飞记得特别清楚,那天是农历清明节。中午时分,阿飞发现妈妈不行了,他赶紧去叫来邻居和亲戚,为妈妈料理后事。家里原有5亩田,卖掉1亩给妈妈买了棺材,村里六七户同姓的人家,每人凑了一点钱,给阿飞的母亲送葬。

  那天晚上,阿飞再次尝到一个人形影相吊的滋味,看着妈妈去世的那张床,他怎么也不敢去睡觉,越想越害怕,于是阿飞找了一把锁把这个房间给锁死了。第二天,好心的邻居谢大进收留了他。

  但住了几年以后,一次吵架中,阿飞赌气跑出了谢大进家,重新回到自己家中。母亲去世的房间的钥匙一直挂在身上,但阿飞从来不敢去开启那道门,因为那会带给他很多痛苦回忆。

  妈妈死后,阿飞曾经辍学4年,之后又在政府资助下重新回到校园,但他学习成绩很差,今年就要中考,而阿飞升学的希望显然很渺茫。未来的路该走什么,李榆春很为他担心。

  由于长期没人管,阿飞也结交了一些社会上的朋友,为了跟朋友攀比,他经常一拿到补助就跑到县城买衣服。他有一条80元钱买的裤子,还有一双100多元的鞋子,而用光了钱,这个月剩下的日子他就只能吃光饭了。“不吃菜也能过得下去,穿不好就没有面子了。”阿飞对此振振有辞。

  “这个孩子如果重新回到社会,也许很快就走上他父母吸毒的老路。”李榆春说。(谢炜 摄影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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