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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毒专家—杜新忠记事 《中国禁毒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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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实文学:我在金三角卧底十年
2014-11-26 20:38:46 来自:新华出版社 作者:傅衍鲲 阅读量:1

  
  转朱阁低绮户的明月,照着对面那张因醉酒而苍白的脸,秋虫一片声地叫嚷着。我在想,造物主为什么要把一个病态的灵魂,架在这样一个美丽的身躯上?这不是名副其实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吗?苏云峰步履蹒跚、非常疲惫地从外面走来,立脚还未稳,薛冰清就让他护送我回家,他不敢违拗,像狗一样乖乖地跟在我的后面。
  
  来年的夏天,我有事又来到小孟拉。因糖尿病并发所谓的“糖尿病脚”,我的脚酸、麻、胀、痛。一位在小孟拉任高官的朋友,劝我去足浴。他把一切都安排好,盛情难却,我不得不去。侍者刚把我领进一间素洁的足浴室,还没来得及坐下,就听对面有人招呼我。掀开水晶珠帘一看,真是惊诧莫名!那是一个比我刚才进去的足浴室大十多倍的厅堂,无论灯光,幔帐,床榻,皆是粉红颜色。柔和的轻音乐,如诗如歌,声波就像水波轻轻荡漾。薛冰清斜靠宽大的香檀木床,身着宽松的丝绸睡衣,头上仍然戴着那顶水晶王冠,俨然毒品王国的女王。两个奶油小生,每人抬着一条洁白如藕的美腿,在舔她的脚后跟。薛冰清看到我进来,慌忙起立,躬身相迎。两名宠物样的奶油小生靠墙肃立。我明白,她是想让我见识一下,毒品女王是怎样对待男性的,以证明她那天的话不虚。她怕我嫌恶不洁,监督那两名侍从反复洗手,然后让他们给我递香茶,送果盘。看样子她是刚出浴,水湿的秀发散披肩上,面容因沐浴而红润,正所谓“出水芙蓉”。无论按东西方标准,都堪称绝色。不过,她身上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气质。梅里美笔下的卡门,《巴黎圣母院》中的爱斯梅拉达,和艾芜笔下的“野猫子”,都具有这种神采。
  
  宾馆中特意饲养的雄鸡高唱,曙光照亮了窗纱。我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我的接头人用暗语打长途电话,报告香蕉车藏毒一事。事后得知,有关方面为了保护提供情报的人,在辖区外的广州市郊,予以拦截。卡车司机、饭店老板皆被捉拿。一个以“背篓接力赛”为运载方式的贩毒团伙被破获。当然,毒品王国的女王,由于她的机敏和警觉逃脱了这次灾难。这样好,使我免于两难境地。如果是我有意将她放过,那是我对祖国和人民的最大不忠,那显然是违背了我向卓枫将军许下的诺言,我会永远有一种犯罪感,会终生感到愧疚。从另一方面讲,我实在不愿意用自己的手,打碎一件美丽的雕塑!
  
  我从保山返回南邓不久,小黑探家也从聊城回来。听到家乡的惊人巨变,我深受鼓舞。一个近似农村的鲁西县城,竟然变成旅游城市,奇迹,简直是奇迹!转念一想,修过长城、开过运河的人民,有什么奇迹创造不出来呢!我正与小黑闲话,辛欣经理一步闯进来,他催促我说:“劳富先生你做好准备,咱们马上出发去九谷!”我惊异地问:“为什么?”他说:“几分钟前刚接到电话,董事长被他的保镖用胳膊勾着脖子,对着太阳穴开了一枪!”我吃惊地说:“去世了!”他神秘地一笑,赞叹地说:“奇迹,奇迹啊!李正奇先生竟能存活下来。”又一个“奇迹”,发生在金三角的奇迹。
  
  南邓距九谷千里之遥,高级轿车疾驰如飞一天就到。我首先陪辛经理到他自己的家,看望他的妻子儿女。紧挨中缅界河,独门独院。辛夫人敦厚朴实,一双儿女营养良好,欢蹦乱跳。出门时,我问:“为什么把家安在这里?”他说:“这房子是借用董事长的。距他家近,我回来时,议事方便。”他抬手一指:“那高处就是董事长的家。”我顺着他指的方向一看,便蓦然醒悟:董事长的家高高在上,俨然是一座城堡;辛经理的家低低在下,恰好在枪眼的监视之中。原来董事长对独当一面的辛经理并不放心,把他的妻儿扣做了人质。这也正像李正奇让我出资30%,把我拴在工厂上一样,由此可见李正奇处事的精明。这也正是金三角地区人与人之间的关系。
  
  三十二、毗邻缅甸的畹町小金三角
  
  李正奇的家,建在一座用巨石垒起的高大平台上面。进他的家,先要攀登百级台阶,梯道窄得只能并肩走两人。待爬到顶端,对着来客脑袋的是一挺轻机枪。泰山迎客有迎客松,李正奇迎客有机关枪。亏他想得出来!如果仔细观察,阶梯两端也暗布许多黑洞洞的射击孔,不知有多少支枪在对客人瞄准呢!原来这平台并不是完全夯实的,内设暗道机关,危急时刻,当阶梯被人用火力封锁,李正奇可以下到暗道,推开伪装的暗门逃走。在金三角,如此挖空心思构筑巢穴的毒枭,只有李正奇一人!
  
  平台之上方砖铺地,相当开阔,周边绿草繁花,两层四合院,宽敞明亮。供驱使的丫环仆人、护院家丁有百人之多。众家丁长枪短铳全副武装,俨然军营。在缅甸中央政府控制的地盘上,能允许割据武装的头目做到这样,也够宽容的。最先跑出来迎接我们的,仍然是那两条凶猛的大狼狗,连辛经理这样的常客都不放过,我们原地站在那里动也不动,任它们嗅了个遍。最终向我狂吠,辛欣经理示意让我把手枪交给家丁,才算通过了狗的审查。
  
  受了枪伤的李正奇,斜靠在沙发软垫上,仍是那两名美女服侍左右。他脖项上缠绕厚厚的绷带,殷殷血迹清晰可见。我未向他问候,他就客气地向我致谢:“劳富先生远道而来辛苦了,谢谢关心!谢谢关心!”听他讲述那惊险的一幕,真是千钧一发!那名保镖从身后猛扑过来,用粗壮有力的胳膊勾住他的脖子,抵住太阳穴开了一枪,与刺客扣扳机的动作同步,李正奇猛一摆头,子弹贴着脖子飞过,只擦伤一点皮。没等开第二枪,即被别的保镖将枪夺下。这种情况下谁能活命?李正奇竟能闯过一劫!我问:“对凶手如何处置?”李正奇说:“这里是缅甸中央政府辖区,当然只能移交给政府关押,据说解往仰光。”这种场面我们不能久留,也不能说话太长,因为伤员需要休息,便起身告辞。
  
  长途奔波一整天,谈话不满10分钟。走到阶梯口,家丁将手枪还给我。然后,仍回到辛经理的家。辛经理抱歉地说:“很长时间没回来了,想在家住两天。”让我饭后一个人从中国畹町租车回去。为照应我,辛夫人忙碌起来。当晚,住在了畹町边城宾馆。在餐厅就餐时,巧遇一位在芒市经商的朋友,我们谈起李正奇之事。他说,刺杀李正奇的保镖已被释放,下午他还在芒市与那人打了一场台球。保镖是芒市人,要接了妻女一起去仰光定居。我由此得出结论:李正奇死定了!中国有句老话:“逃过初一,躲不过十五”,没想到这被我言中。
[责任编辑]杜新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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