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戒毒专家—杜新忠记事 《中国禁毒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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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点网谈:与狼共舞600天 一位缉毒侦查员卧底的故事
禁毒节目实录
2007-07-08 22:22:09 来自:新华网 作者: 阅读量:1

    卧底前,他是黑龙江省公安战线一个有着17年警龄的优秀刑警;卧底后,他是一个"刑满释放人员",一个制贩毒团伙的"骨干"。为抓获号称位列世界前十名的毒枭和毒品药剂师,切断一条国际贩毒通道,他化名"阿举"深入毒穴,度过了难眠的600个日夜。   

    根据"阿举"提供的准确线索,黑龙江省公安禁毒部门在公安部禁毒局指挥协调,以及广西、广东等地公安机关的配合下,成功破获这起特大制贩毒案件。由于人所共知的原因,"阿举"至今仍是一位无名英雄。日前,他讲述了惊心动魄的卧底经历。


 临危受命   

    对于卧底,以前我也只是通过看一些像《林海雪原》、《敌营十八年》和《无间道》这样的影视作品,才有所了解。做梦也没有想过,我这辈子也会做一回卧底。   

    2003年8月14日,我被叫到单位,领导只告诉我省公安厅要抽我参与侦破一个大案,到了省厅才知道,这次是要派我打入一个制造贩卖毒品的犯罪团伙做卧底。我交出了身上的所有物品,就连打火机都换成组织上准备好的、饭店常用的那种打火机。回头望望就要与我告别的警服,心里涌起一股说不出的酸楚。   

    案件的起因是黑龙江省公安厅禁毒总队获取的一个情报:有一伙广东人正在绥芬河市寻找"合作伙伴",名义上是要建厂生产VCD,实际却要生产摇头丸。   

    我清楚,打入这样的犯罪团伙无异于深入虎穴,随时都可能掉脑袋。但我更清楚,在全省近6万名警察中选我一个,是组织对我的极大信任,承担这么光荣的任务,就是牺牲了,也值!   

    从此,我变成了"阿举"--大庆市"黑道"上的一个马仔,刚刚刑满释放。趁毒贩在绥芬河寻找合作伙伴的机会,我打进了犯罪团伙。 

初战告捷  

    8月17日,我得到了可靠信息,这伙广东人果然要生产毒品,然后从绥芬河开辟一条国际贩毒通道,取道俄罗斯,向日本和韩国走私毒品。因案情重大,这起案件被公安部禁毒局列为督办案件,由黑龙江省公安厅禁毒总队成立专案组,案件代号"8.17"。   

    8月23日,团伙成员唐显明(男,广西南宁人)来到绥芬河。我想尽一切办法取得了他的信任,他摊开底牌说:"我们'老板'要做的是'冰',走'偏门'才有大钱赚!"   

    他们要做冰毒!案情更加重大!我用最快的速度将情况反馈到专案组,专案组命令,继续按原方案开展侦查。于是我对唐显明说:"告诉你们老板,这买卖做了!"2003年8月25日下午,团伙主要成员黄亮儿和他的表弟邱海潮来到绥芬河。"谈判"很顺利,10天后,黄亮儿运来了制造冰毒的设备和工具。我摸爬滚打了一个月,在绥芬河通往东宁县老道边的山脚下建起了一个简易厂房。   

    我了解到,黄亮儿从18岁就偷渡香港,又去了美国、加拿大,开赌场、抢劫、杀人都干过,后来在越南、泰国、缅甸都搞过冰毒,而且从来没有掉过脚,在"道上"很有名。邱海潮负责制造冰毒,被称为是世界排名前十位的毒品药剂师。这个人狂妄自大,倚仗制毒技术,根本不把一般人放在眼里。 

与狼共舞  

    想起来真是后怕,和魔鬼打交道,只要稍有疏忽,就可能命丧黄泉。   

    有一天深夜,我们到山上的雪地里抛弃废掉的化学原料和容器。突然,邱海潮的手机响了。接完电话,邱海潮把唐显明、凌俊雄叫到一边,三个人嘀嘀咕咕了好一阵,还不时朝我这边看。当时,我作了最坏的打算。事后才知道,他们只是在研究别的事情,没有怀疑我。但是那个晚上我整夜没敢合眼,始终关注着隔壁的动静。   

    黄亮儿对我的"考察"一刻也没停止过。一次,黄亮儿给我一袋脏衣服让我下楼去洗。我开车去洗衣店的路上,黄亮儿打来电话说,在某个裤兜内有几张票据,让我收起来。我一掏,哪有什么票据,是一沓钱!我掐住钱对着光线一看,这沓钱的侧端面已经被划上一条曲线形印痕,从中抽出任何一张都会被发现。回来时,我把钱往床上重重地一放,说:"黄哥以后要细心些啊!"   

    还有,他们给我倒好的茶水,我渴得嗓子直冒烟也得装做不渴;他们递过来的烟,如果不是一起眼看着买的,即使新打包的也不抽。   

    因为在一起"合作",难免和他们在一个房间住。而一旦住在一起,就意味着又是一个不眠之夜。虽然很清醒,却要把呼噜打得很响。我清楚,虽然力量上是一对一,但对方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魔鬼。而且,我怕自己因为精神高度紧张说出梦话。还有一次,黄亮儿到我房间。我便故意借口说上厕所,把手机放到床上。在厕所里,我将门留一条缝,从镜子里发现黄亮儿正在飞快地查看我手机的内容。过了一会儿,我从厕所出来说,我那破手机不值几个钱。   

    我跟我的指挥员是单线联系,我有两个手机卡,其中一个只跟我的指导挥员联系,一个与其他人联系,包括毒贩。也许是熟能生巧吧,我走在路上两分钟之内就可以把卡换过来。   

    这张用于联络指挥员的手机卡,我平时放在住的宾馆。东北宾馆、旅店都有暖气,我在暖气灶后边用锯条或起子抠出一个槽,把手机卡插在里面,但其他人用手摸不到。我买了一个女同志夹眼眉用的小镊子放在那儿,只有用镊子才能拽出来。我需要跟他通话的时候就把那个卡拽出来,通完电话我就把卡插槽里了。但是我从来不在房间和车里跟我的指挥员通话,那样危险系数太大。   

    我们事先确定了暗号,在我住的宾馆或旅店,我在窗户上放一个兜子。兜子横放着表示我想跟他见面,但时间都是后半夜。到半夜的时候我把手机卡换了,只要他给我打来,就证明他在那里等我,我再打车或者是走路过去。打车得换着打两辆、三辆,或者是干脆就是走一段距离再打车。有些情况通过电话说不太清,必须得见面说。但这种情况极少。   

    只有跟指挥员见面的时候,我才能意识到自己是个警察。有一种亲切感,久违了的这种感觉。平时和毒贩们在一起,我连看交警都得低头绕着走,怕被认出来。   

    渐渐地,被动的就是黄亮儿了。他甚至担心自己会在最后被我"黑吃黑"。我便及时打消他的顾虑:"道上的规矩咱不能破,是我的一分不能少;不是我的,一分我也不多要。"一听这话,黄亮儿重重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说:"果然没有看错人,事成后我再给你几板(一板是100万)!"   

    这期间,邱海潮先后4次试制"冰"都没有成功。后来知道,是因为当时使用的原料中含有防制毒的化学元素。邱海潮几人决定带点原料回南方,好好研究研究。然而,直到2005年初,黄亮儿等人也没有返回绥芬河。   

    再苦再累我都能忍,可让我无法忍受的是,这些毒贩经常指使我干东干西,买这买那,回头之后还训斥我,当时我的心里极不平衡。因为对方是罪犯,他有什么资格来指使我?虽然为了工作忍了,但是心理真是无法平衡。 

  
英雄气短   

    自从我化名"阿举",就努力忘掉自己的身份。不光仅要忘掉自己是一名警察,就连自己的真实姓名都要尽快忘掉。很显然,单位、家庭更是要忘得一干二净。   

    我的父母身体都不好。后来知道,在我卧底期间,父亲住了好几次医院。大哥对我工作的特点很了解,按照以往的习惯,为了不影响我工作,都不打电话通知我。   

    有一次,父亲在医院昏迷不醒,后果难以预料。这时,大哥才急着找我。但是,家里和单位只知道我正在侦破一个大案,具体案情并不知道,全家人都慌了。好在父亲没有生命危险,不久,专案组领导通过电话安慰他说:"你的老儿子这次要办的案件很大,要办很长时间。"老人虽然没有说什么,但眼里闪起了泪花。身边的亲人全都来了,只差我一个,老人心里的感受可想而知。   

    我母亲患心脏病多年,在家里,她最担心的就是我。因为她知道我是刑警,工作中随时都会有生命危险。每当我出去办案,她都会在心里暗暗为我祈祷平安。但一连这么长时间杳无音信,甚至连个电话都没有,老人的心理承受不了了。后来,当我胜利归来时,发现母亲已经成了一个坐在轮椅上的人,我这个七尺汉子也不禁跪在地上,放声大哭:"妈,儿子对不起您啊!"   

    我有一个女儿,当时正念初一。女儿一直以有一个当警察的父亲为荣,但自从父亲"失踪"后,从终日愁容的母亲的眼神里,孩子读懂了:爸爸在外面"有人"了,不管我们娘俩了;或者是爸爸在办案时死了,大人不想告诉她。虽然不说出来,但孩子经常在梦中哭醒,更是让妈妈把眼泪往肚子里咽。在学校,同学们嘲笑她:"有人没有爸爸了,有人的妈妈成了寡妇了。"后来我回来,女儿只是怔怔地看我,半天叫不上来一声爸爸。


法网恢恢   

    2005年2月25日,黄亮儿派唐显明等人来到绥芬河。3月3日,黄亮儿带亲自着活动经费和各种化学配剂赶到了绥芬河,全班人马杀回来了。   

    毒品试制期间,我表现得干劲十足,显得对生产"冰"赚大钱"充满信心"。眼看试制"冰毒"日趋成功,可黄亮儿却不慎烧伤了脸。于是,黄亮儿又把邱海潮调到绥芬河。我心想,这下好,谁也别想跑。   

    3月下旬,黄亮儿等人又进行新一番试制。听他们的口气,这回肯定成功。经过一系列的"努力",他们做好了所有的前期工作,只等液体结晶变"冰"了。3月26日,邱海潮说他要于28日回南方过清明节,顺便带些"冰"样品回去'鉴定'。我试探性地问黄亮儿等人:"我看那东西还湿乎乎的,能出来'冰'吗?"黄亮儿说:"'阿举'你就放心啦,他带不回样品去也是要掉脑袋的。28日我们一起去机场。"   

    28日凌晨3点半,我溜进"生产车间",发现那液体表面已经覆盖了一层结晶体。我的心跳都加快了:这肯定就是"冰"了!   

    我立即向专案组报告。专案组命令:"你开车把黄亮儿、邱海潮送到机场,我们在大厅实施抓捕。"   

    3月28日9时30分,我开车送黄亮儿、邱海潮去牡丹江机场。我心里想,这一次是和你们这帮人渣的最后一次"合作"了。车开到机场,黄亮儿、邱海潮和我走进候机大厅。我一眼就看到,同志们已经等候在那里了。我借口肚子痛,转身进了卫生间。   

    侦查员在大厅内把这两人抓获。绥芬河、广西两个战场同时告捷。至此,"8.17"案件全面胜利。   

    此案共抓获犯罪嫌疑人7人,缴获"冰毒"3.3公斤,液体"冰毒"85.2公斤和大量制毒设备、工具、化学药品,摧毁生产"冰毒"窝点2个。

    做了600多天毒贩的"马仔",重新做回一名警察,真是百感交集,酸甜苦辣一起涌上心头。但我心里最清晰的念头就是:我对得起这身警服!(完)

[责任编辑]杜新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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